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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阿笛脑子里想着这些亮丽的色泽,说:“我是男儿装扮,用个绾色打底,丁香绣花,如何?”
他笑着说:“也好。”
公子穿衣,自有他的一套见解,他教导阿笛,给他做的衣裳要沉稳大气,不可太过鲜艳,本国的礼服全部是黑色为主,黑便是吉利的颜色,秋祭的话,他可以不穿黑色,用紫檀的那匹料子,绣仙鹤与秋菊在上头,便妥当了。
阿笛高高兴兴地去西厢房取来料子,在屋里比划了许久,要穿新衣了,心底高兴坏了。
夜里喝的是螃蟹壳熬出来的粥,佐以前些日做的腌菜,她还做了一屉子白馒头,阿贵哥俩吃得饱足,打着嗝离开。
崔兰溪在屋子里慢慢地喝着粥,阿笛陪他一块,屋外秋虫鸣叫,星星漫天,小鸡仔也进窝里睡觉去了,后头的菜地冒出了密密的绿芽,这座宅子越来越像一个家了。
崔兰溪忽然想起一事,问她:“那日你落井里去的时候,可是吹起过笛子?”
她从腰间摸出一把绿色的玉笛,说:“我吹的就是这个笛子,它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祖母送给我的,说是我娘小时候也吹过这个笛子,给我留个念想。”
崔兰溪接过玉笛,翠绿的颜色很温润,足以见得这把笛子非常值钱。
“所以你的名字叫沈清笛?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嗯,祖母是这么说的。”
“这是南洋那边的玉石所制,这柄玉笛成色非常好。”
“公子还懂玉石么?怎地一眼就看出是南洋那边来的玉?”
“只有南洋的玉才会这般翠绿欲滴,咱们本土是产不出这样成色的玉石的。”
崔兰溪把笛子还给她,她仔细收好,收拾碗筷,伺候公子沐浴,她给他按了腿,等人睡着,这才悄悄地离开。
次日,阿笛大早就上集市去寻裁缝,洪都城内只有一间裁缝铺,她把人请到府上,给崔兰溪量了身段,又给自己量了,付了一半的钱,送人出了门。
这一次把过冬要的寒衣也一并制好,随着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不必再担心衣裳不够穿了。
这几日张大人那边也来的勤快了些,眼见着九王爷身子建好,他也怕九王爷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便时不时的派人过来嘘寒问暖,崔兰溪倒是不稀罕他嘘寒问暖,只让他派几个人过来,给府里挖一个湖,专门给阿笛养鱼。
阿笛把府里的地界转了好几趟,最后确认在后院的菜园子边上挖个湖,后院靠着山,山上有泉水,正好在墙边凿个洞,将山泉引到湖中,这一潭水便活了。
寻常种菜时可以从湖中采水,更是便利。
张盎派来几个工匠起早贪黑给王府挖湖,这些人不敢怠慢,挖湖的动作倒是挺速度,不出五日就把湖给挖好,底下垫着从杨汉江采来的江石,这种江石防潮,用在湖底,可以防止湖水渗漏。
阿笛看着工匠把大块的江石填入湖底,心底想,若是用这种江石来铺路,把天井铺一铺,是不是也能防潮,家里的衣裳被褥不容易发霉了。
她逮住工匠询问:“大哥,请问这杨汉江里采来的石头是不是可以用在家里防潮用?”
工匠答:“的确是这样,我们这块地的人全都用这种江石来垫路,有些人家屋里都是拿着个铺地面,防潮防水,好用着呢。”
“能否顺带帮忙给我家也铺一铺,屋子里总是发霉,我都快臭死了。”
用江石铺地的习惯是近几年才有,王府的屋子建了好几十年,地板大多腐朽,没有用江石铺垫。
工匠答:“好说好说,反正我们是奉张大人的命令来干活的,怎么干不是干。”
“那好,多谢各位了。”
阿笛高高兴兴地把这件事同崔兰溪一讲,他正坐在屋里看书,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挪地给人铺路了,便有些不悦:“屋子里铺石头,你要我去何处住?”
“公子,不然你先搬到东厢房去,等北屋铺好,你再搬回来,让他们去铺厢房的地。”
崔兰溪望向东厢房,里边处处阴暗潮湿,散发着经年的霉味,还有不少蚁虫飞蛾,实在让人不想去。
“我不想去东厢房,以前的奴仆都住在那里,也死在里头,晦气的很。”
阿笛挠腮冥思,指着堆满了东西的西厢房:“那里我打扫了,就是东西有点多,你凑合着住一晚,估计两日就能铺好。”
“那间屋子也死过人,本王不去。”
他左右都不行,阿笛只能看着自己房间,说:“不然公子先去我房间住着,我让他们先给你铺上,铺好了你搬回去,再给我铺上。”
崔兰溪的眸子一瞥,瞥见她房里那张窄窄的床,点了头。
阿笛把他的被褥从屋里搬到自己床上,自己的被褥便搁在地上,工匠们忙完了后头,便立刻过来铺地,崔兰溪懒洋洋地躺在她的床上看书喝茶,她在外头伺候着工匠,给人端茶递水,殷勤地不得了。
崔兰溪时不时地拿眼珠子瞥她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
夜里送走了工匠,他屋子的地也铺了一大半,暂时不能进去,阿笛伺候大家吃了晚饭,服侍崔兰溪沐浴,她自己也去厨房泡了个澡,回到房间时,见里头点着灯,恍惚了一下,想起来今夜他宿在自己屋里。
她迟疑了一下,迈脚进屋,崔兰溪斜倚在床头看书,她过去给他调整了靠枕的位置,让他挪动了一下,松缓松缓腰部的紧张感。
崔兰溪看书入迷,没有管她。
她卷起地上的铺盖正要出去,崔兰溪掀眼看着她:“阿笛,你要去何处?”
“我去堂屋打地铺罢,这屋里太窄,我睡觉也不安生,怕打搅公子休息。”
她回头答。
崔兰溪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她抱着铺盖卷走回床边,他拿手拍了拍自己身侧,她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又拍了拍,脸色不耐烦。
阿笛乖乖地坐下,他说:“晚上你睡这里。”
“哎?”
她惊讶地发出一句疑问。
“怎么,你不愿意?”
崔兰溪问。
刚刚洗了发,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清清爽爽,她说:“公子明知我是女子,男女有别,我还是出去睡罢,别玷污了公子的名声。”
他带着山峰的眉毛轻蹙起来:“堂屋地上阴冷,连地板都没铺,你是女子,还是别去受寒了。”
她犹疑着,他指了指地上:“你睡那里,本来就是卖身给我,就算我..............”
“嗯?”
她没听懂他后半句说的是什么。
他立刻就止住了,轻嗤一声:“你长得这般瘦弱,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阿笛垮着脸回应他。
他又补充一句:“本王现在连个男人都不算,也实在不能对你做什么,放心好了。”
阿笛最听不得这句话,他总是苦中作乐,习惯自嘲,她就不爱听这样的损己的话语,反驳道:“公子的腿会好的,你瞧,最近不是好了很多么,都可以动了。”
他苦笑,拿手捶着自己的双腿,这两条腿的感觉比以前灵敏一些,敲击时会动一下,若是狠狠地掐,也能感觉到疼。
这大概就是好的征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