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面无表情，琉月着实有些担心他能否听得懂自己的话。

即墨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走到了三生石前。

三生石一次只能显现一个人的前世，所以看的人也只能有一个。

琉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即墨，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她紧张地盯着即墨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

半盏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即墨身子晃了晃，退后一步。

先前如镜子一般的三生石立即恢复了原样，琉月上前赶紧扶住了他。

来不及问什么就拉他进了那一片血色的花海。

蹲下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琉月看着不远处的一队鬼差路过。

好在曼珠沙华的茎身比较高，虽没有枝叶遮挡，浓密的茎身也勉强阻住了视线。

他们并没有被发现，等鬼差过去后，琉月和即墨才回到了摆渡船上。

即墨的眸已经恢复了神采，脸上也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表情。

只是琉月却莫名地感到心悸。

谁也没有说话，竹叶状的小船顺着三生河漂流而下。

即墨看着琉月盘弄自己身上的衣袂，开口问道。

“小月，你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吗？”

声音温润如碎玉敲击，贯入人耳里的时候让听的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啊？”

琉月抬头，有些惊喜也有些不安。

“你，你记起我了吗？”

“我......”

他有些压抑地看着她，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底沉入骨髓的痛。

“我没有想起我们的过去。”

“哦......”

她点头，随即扬脸扯起嘴角笑了笑。

“没关系的，这次失败了，我们等莲子成熟，一定会成功的。”

琉月只觉得心头苦涩，说不失落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会不失落呢，她的即墨......还是不记得她。

即墨点点头。

“虽然想不起来，但我想知道。你能说一下我们之前的事么？”

“嗯。”

琉月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似乎一旦有关即墨的事她都会变得与平常不一样。

夜色无边，她带着些空灵的声音随着凉风刮起，弥漫在这无边无际的冥河之上。

3

那年她还只是一朵小小的花妖，无父无母，从小生长在俗世山林之间，也因此不谙世事。

只因一时大意触动了体内莫名的封印，惹来天劫，被雷劈得奄奄一息，差点命丧黄泉。

那时他还是天庭的即墨上仙，兴许是因为一时好奇或者是心里不忍，将她救了回去。

她醒来后睁眼的一瞬间，便是他端着一碗汤药看着她的一幕。

眼神温柔的简直要将她溺死于其中。

她对他一见钟情，从此缠着他不肯放手。

最开始对于他的印象，其实一直都停留在旁人所说的一切。

他们说：“即墨上仙乃是天界最温柔的仙人，极少对人生气，从来都是带着温和的笑。”

就连她不小心打破了他最爱的一个青瓷瓶，也未见过他发怒。

仿佛身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云烟，他们沉迷其中，独他一人置身事外。

她跟在他身边，看他在月下抚琴，看他独自下棋，看他独酌琼酒，看他的温柔入骨，同样看着他的茕茕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