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觉得，惩罚你的最好方法，就是在你面前，再死一次。”

霎时，手一痛，挥剑的速度慢了些。

师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生生把剑送入自己身体之中。

我眼看着他把剑对准自己，却无能为力。

“师尊！”

温热的血喷在我的脸上，我的情绪平静下来。

脑海恢复清明，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事。

11.

我把师尊抱在怀里，希望为他止血。

他挣扎着，要和我说话。

“阿九，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他的手握着我的，我终于想起来，他曾经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教我穿衣写字。

“阿九......我本就命不久矣，能死在你怀里，也算圆满。”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我听不真切。

可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

“是我疏忽，没想到你会被欺负......是为师错了......”

我努力忍住声音中的哽咽。

“师尊，你没错，是阿九错了，不应该对师尊生出妄念。”

他笑了，如同春风吹过。

“生出妄念的，何止你一个？”

我愣住了。

师尊把我的头发顺到耳后。

“原以为你不懂情爱，所以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没想到缺了一魄的你会在别的地方长出情感，是我疏忽了。”

原来，师尊也喜欢我。

而我，亲手杀了师尊。

我眼睁睁地看着师尊一动不动，任凭身边的人把我和息梧拉开，我也再无反应。

我不知浑浑噩噩过了多少天，渡山师伯来找我了。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你可知你是怎么复活的？”

我摇头。

师伯望着远处，仿佛在想很久以前的事。

“是息梧去搜寻世间，把你的魂魄一点一点凑齐的。”

“一点一点，凑齐？”

“他游历世间，不仅找到了你的三魂六魄，连你遗失的第七魄也找到了，所以现在，你才会有情感。”

是啊，是师尊赋予了我情感，也是他帮我找回了情感。

我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但是明显，师伯有话要说。

“当初我劝他，招魂术是极为危险的，而且还魂之后，所复活之人会性情大变，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就算这样，他还是选择复活我吗？”

记忆中，师尊不想是这种不顾一切的人。

为了我，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是，他本想将你养在这里，等还魂后把你关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你们，却没找到羽翎会找到这里来。”

所以，师伯这次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解释师尊之前的行为的。

“师伯有什么话想说？”

师伯看着我，一字一句。

“我希望你能为息梧续命。”

我？那种禁术，我怎么会！

12.

师伯最终找来古籍上的记载，说要命格奇特之人，方能画得此阵。

没错，我就是那个命格奇特之人。

师尊为我招魂，让我这已死之人重回世间，本就是奇事。

若为了师尊，我愿意。

布置好阵法，我立刻启动。

阵法中心的师尊衣袂飘飘，我的心剧烈的绞痛。

是我害了你。

划破手指，将指尖鲜血滴在生门。我看着血液顺着脉络流向师尊，很高兴。

师尊有救了。

血液进入了师尊的身体里，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师尊醒了。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昏睡过去。

我问师伯这是怎么回事。

师伯说，师尊已经复活了，但是什么时候醒来是未知数。

我说，我来贴身照顾师尊。

即日起，我搬来师尊的房间，亲力亲为的照顾师尊。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个年头，师尊终于苏醒。

“阿九......是你吗？”

他的声音沙哑。

我正在拧擦身布，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愣，眼睛忽然酸涩了。

“是啊，师尊，是我。”

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发红的眼眶。

师尊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连忙把他摁住。

“你才刚醒，不能坐着。”

可能是看到我的模样，他忽然问。

“我......睡了多少年？”

我摇摇头。

“不知道，好像很多年了，记不清了。”

他抱着歉意，对我说。

“抱歉，我离开了太多年。”

我不这样认为。

我把擦身布放在师尊手上，为他擦手。

“师尊复活了我，我又复活了师尊，我们谁也不欠谁。”

我眨巴眨巴眼睛，俏皮地说。

“师尊，等你能动了，我们成婚吧。再不成婚，我就成了老姑娘了。”

好，我会尽快恢复的。”

师尊柔柔的看着我，我觉得天下最好的事莫过如此。

阿九和师尊，终于可以并肩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