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相亲圆满结束。

两人分开时，都相互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晚上我跟我妈躺在一张床上。

我像小时候一样抱紧她的手臂拿脸蹭她，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我妈了。

久到，我都快忘记她身上的味道，忘记她手掌温热的温度了。

“你白天睡多了是吧？这会儿不睡觉，傻笑个什么劲儿？”

我妈把我脑袋推开，我跟着又贴回去。

想起中午看到的场景，我就觉得好笑。

我那便宜爹一整个中午都没等到人，走的时候气急败坏，出门没看路，踩了一脚狗屎。

印象里，便宜爹当老板，对我从来都没什么好脸，意外看到他一再出丑，真的大快人心。

睡着后，我梦里都是他踩狗屎后阴沉紧绷的那张脸。

一觉好眠，却止步于嘈杂的人声。

“殷宝生你是猪脑子啊！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那么好的夫家，你倒好，放人家鸽子放上瘾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人家生了多大的气？”

“我跟你爸给人家赔了一晚上不是，你还有脸在这里睡？你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来人气势汹汹，叉着腰指着我妈的鼻子骂。

我妈眼睛都红了，愣是没敢反一句嘴。

看到我，那人又把矛头对准我：“殷宝生，你这又是在哪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聋子啦？”

“大清早的，你发病呢？”

我揉着耳朵，没好气。

这人是我妈的养母。

收养我妈，打的就是把人养大后‘卖女儿’的打算，她的那点龌龊心思，我打小看到大，门儿清。

当初我妈被他们一手打包‘卖’给我的那不负责任的渣爹后，这一家人没少上门找我妈要钱。

我妈不肯她们就大吵大闹。

我那渣爹没少因为这事儿跟我妈冷战。

那时候我妈为了我能忍的都忍了，有怨言也不敢发，可我不同。

我六岁就敢往这老太婆水杯里掺马桶水，八岁往她鞋子里放蟑螂，十岁把她的限量款包包扔给我家的狗当玩具。

如今我二十了，我能怕她？

老太婆脸都气红了：“你个没家教的东西，我跟我女儿说话，你插什么嘴？”

“你生的吗就你女儿，这么多年你给她的多还是她给你的多你心里没点逼数？没脸没皮的玩儿，你也有脸说。”

我妈高中都没读完就被这老太婆逼着辍学去挣钱。

后来还是我妈半工半读加上助学贷款，还保证每个月给这老太婆小几千，她才没说什么，让我妈安安稳稳把大学读完。

老太婆头发都气炸了：“殷宝生！你那张嘴什么都往外头说，你要死啊！”

“那你想多了，你指定走在她前头。”

“你给我滚！”

“要滚你滚，我才不滚。”

“你！”

“好了小满。”

我妈拦住我，又看向老太婆。

“妈，小满不是故意的你别......”

“啪！”

那老太婆反手给我妈一巴掌，放下狠话。

“殷宝生，我话给你放这儿了，你要是敢放走余家这条大鱼，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妈捂着脸，指尖在颤，却抓着我不让我发作。

“妈，你明知道那余修齐在外头到处沾花惹草，他的名声......”

“那又怎么样？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偷腥，你找谁不是找，殷宝生，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养你这么多年，你该报答我们了。”

老太婆狠狠剜我一眼，又警告我妈。

“晚上我会再约那余家小子一次，你这次给我放机灵点，最好给我生米煮成熟饭，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