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阶段手术完成的时候，我脚瞬间软了，整个人向下坠。

身边的秦准立刻把我扶住，“莫医生，你没事吧？”

我借力站稳，“我没事，通知她家属，孩子保不住了，通知他们签字。”

这时我才有时间看清楚这个破坏我婚姻的女孩。

很年轻。

即使脸上是狼狈的痕迹，但依旧遮不住她的青春靓丽，看着像是个大学生。

我和顾敬认识的时候也是她这个年纪。

顾敬是小我一届的学弟，刚认识时我们是辩论队旗鼓相当的对手，在针锋相对中丢了心。

不少朋友都说弟弟不靠谱，心不稳，但是顾敬却让他们刮目相看。

他会在得知我因为起不来而不吃早餐后，每天坚持早起给我送早餐。

大冬天，他的脸被冻的通红，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又蹦又跳朝我跑过来，如怀至宝地把藏在怀里的早餐递给我，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兴奋，背后要是有尾巴肯定摇的特别欢。

他宽大的手握着我的手，摩擦生热。

“茜茜，快上去，别冻着了。”

他满脸都是不舍，却还是担心我冻到催着我上楼。

每次都会注视我上楼，直到看不到我，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们专业不同，上课时间也不一样，他只要没课都会准时准点地来接我下课，两人牵着手绕远路回宿舍。

恋爱三年，我们只红过一次脸。

那是毕业的时候。

分手两个字刚说出口，他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身体紧绷，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不同意。”

他像是一个耍赖的孩子，拉住我的手，倔强地重复，“我不要分手。”

我手抽不出来，无奈地说：“顾敬，你家里已经替你安排好工作了，但我专业是本硕博连读，还有三年时间，我是一个很缺安全感的人，没有信心坚持异地恋。”

从小父亲嗜酒如命，经常打骂我和母亲。母亲为了我忍了十几年，在我中考结束后提出了离婚，毅然决然地离开丢下了我。

那之后我就特别没有安全感，对亲密关系也没有信心。

“那我也留下来。”顾敬的话脱口而出。

他的脸染上红意，略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扭捏地说道：“莫茜茜，在我告白的时候，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我的未来每一步都有你。”

说到最后，他猛地抱住我，力道很重，像是要把我镶进他的身体里。

“你就是我的未来。”

护士拿到签名，手术继续，我把思绪甩出脑中，专注进行手术。

手术结束后，门打开，顾敬着急地冲过来，张口的话却在对上我眼睛的那一刻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

我摘下口罩，“她一个小时后会醒，醒后注意不要让她情绪太激动......”

灵魂好像被抽离，我的肉体正在机械地和我老公说着小三伤口的注意事项，谁能想到每天我们都会互相说“我爱你”。

我转身离开，手却被一股力拉住。

顾敬歉意的声音传来。“我......对不起。”

“放开。”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想在医院和他撕破脸皮，闹得满地狼藉。

谢枝枝从手术室推出来，路过我们身边，顾敬眼神不由得看向她，最终松开了手。

“她还小，还需要我。”

心像是破了个洞，一阵一阵的凉风往里灌，我机械地张嘴：“明天早上回家谈我们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