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秦歌一瞬间苍白的脸还在我脑中闪过。

我摇摇头坐上车，准备去刺青店。

连续两天请假，微信已经收到了不少客人的催促。

一忙就忙到了晚上，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我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秦歌发了朋友圈，配图是她和陈子期还有宝宝的手。

没有文案，但给人浮想联翩。

要是换做以前我冲动的性格，我一定会闹得整个医院都来围观。

但现在，我只是默默点了个赞后就继续往下滑。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再去想秦歌，可陈子期说的话却始终一次次在我耳边回响。

那是秦歌刚被推进产房的时候，我和所有丈夫一样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

陈子期来了，我直接把他拖到走廊上让他滚，说话毫不客气：

“我老婆生孩子，你来干嘛？”

“她怀孕的时候你就一次次来缠着她，我怕她生气对身体不好一直没提，忍到现在已经很好了，给我滚！”

陈子期看了我半晌，突然讥诮道：

“是我缠着她？”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滑动着聊天框亮在我面前。

在我加班给客人刺青的时候、在我半夜给孕期的秦歌出去买过季的时候、在我埋头给她洗脏掉的衣物的时候，甚至在我生日的时候。

秦歌没有落下过一次，给陈子期主动发消息说：

“为什么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

这句话重复了无数次，我也一遍遍看着。

一瞬间浑身血液好像倒流，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否定：

“不是，歌儿她——”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这么蠢吗？”

陈子期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可怜的眸光就这么落在我身上。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就那样听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说，当初秦歌和他分手就约定好了等怀孕了会再来找他。

因为陈子期有病，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秦歌的父母不同意。

他说，秦歌爱的一直都是他，找我只是为了借种。

他说，现在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很快就会和我提出离婚了。

我不信，他却说：

“你不信的话，就看看一会秦歌出来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让孩子跟我姓。”

陈子期说得是真的。

在等秦歌出产房的这几个小时里，我和陈子期难得和平地相对而坐。

两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

我将他告诉我的真相在心中反复咀嚼了无数次，保留着最后一丝期望等到她出来。

却没想到，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真的是让孩子跟陈子期姓。

那一瞬间，我心好像被人狠狠插入一把利刃，然后反复搅烂成一个大洞。

空落落的。

为了保住我最后身为男人的尊严，我强撑着笑意装作理解的模样点点头说：

“好啊。”

“子期对你那么重要，孩子跟他姓是应该的。”

思绪被一阵铃声拽回，看到显示人我接起电话。

发小在那头声音雀跃：

“无衍，秦歌生了你都不告诉我，真不把我当哥们了，我都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发的朋友圈了！”

我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出真相，只得淡淡一笑：

“嗯，是个女孩儿。”

“真好啊～我本来想着问你考虑好了没有跟我一起出国创业，但看现在你家庭美满就算了，你肯定也不舍得——”

“我考虑好了。”

“一个月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