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个小时的火车。

我要坐一天一夜。

车厢哐当哐当的在夜色里前行时，我坐在卧铺的走廊座位上，呆呆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贺晨的电话忽然打来。

“喂？”

“江昕你是不是有病！！”

一阵激烈的呵斥声从他口中气急败坏的吼出来。

车厢猛地晃了一下。

我的胸口一窒。

晓琳发来短信，”昕昕，我气不过告诉贺晨你要来了，我让他和你好好说话，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告诉我，我去接你！”

原来是贺晨知道了我要来。

他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责备。

“你过来干什么？你是想找露露的麻烦吗？”

贺晨像机关枪一样喋喋不休的开炮。

“我警告你，她是个好女孩，我们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你别打扰她！”

“我还在追求她，我们也分手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别像网上那些疯婆娘一样歇斯底里的丢人！”

“你不要脸，露露还要脸呢。”

“和你分手是我的事，你别想把气撒在她身上，她很单纯，看看你的泼妇样，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忍无可忍，终于打断他的话头。

“我想和好，我不想分开。”

“贺晨，我们在一起十一年了，你怎么舍得。”

“我哪里做错了。”

我狠狠揪着衣角，心脏生疼。

哪怕我说出来的话无尽卑微。

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不过是一时走神。

“贺晨，你不是不爱我了，你不过是分游离，我们从没分开过。”

“爱和喜欢不一样的。”

“我可以理解。”我的语气近乎恳求。

窗外一晃而过的路灯照亮了我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

“你还不明白吗？我出轨了。”

贺晨歇斯底里的大吼，”我出轨了江昕！”

“我没有暂时游离，我也没有三年五年七年止痒，我就是出轨了！”

“你明白吗，我不爱你了！”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的泪水猛的掉落。

“别骗我，你别骗我。”

我蹲在车厢连接处，任由泪水砸落在疾驰的轨道。

我知道。

知道这趟旅程可能是见贺晨的最后一面。

可我根本不相信这样一个满心满意爱了自己十一年的人，会因为一个月的游离，就彻底不爱了。

我不死心。

“你们，越轨了吗。”

电话里，我的声音听起来脆弱的像一片薄如蝉翼的冰。

要都不用力气，风一吹，就会碎掉。

“呵。”

贺晨冷笑一声。

“你别把她想的这么不堪，我说过了，她是个好女孩。”

“我只是精神出轨，没有肉体出轨，我在追她，是我主动的。”

“是我上赶着求来的。”

贺晨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管我的抽噎声像一条搁浅的鱼。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来吗。”

“因为今天我要带她去看海。”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说不出一个字。

“对，就是去你一直想去看的那片海。”

“你说结婚旅行就去的那片海。”

“我还给她买了你喜欢好久的戒指。”

“她说好土，我转手就退了，说会再给她买喜欢的。”

贺晨好像在用刀子刮我的肉。

一片又一片。

我的心在被凌迟。

整个人却又喘不上气来，艰难的呼吸着。

可贺晨还不满足。

他紧紧逼迫着。

“怎么样，听见你想听的了吗。”

“怎么不骂我?”

“给我一点反应啊！”

“别想着来找我，别想着求和，别想着原谅我，我不需要！”

“为什么呢。”

我明白此刻的自己无比卑微，可我还是想亲耳听见答案。

“我受够了，行吗？”

“十一年了，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都烦了！”

“事到如今我和你一丁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其实你每天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我就是故意不回，我根本不忙，我也没有加班。”

“我对你设置了免打扰，没回你的时间，我都在和她聊天，我对你没有一点感觉了。”

“够了吗江昕！”

我明知道再问下去，只会更痛。

可我还是自虐般的开口。

“那你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