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听我说啊！”刘麻子站在人群中，把袖子往上一掳，一脸自信地喊道，“这个事儿其实很好办！”

“你说说看，怎么个好办法？”村长抬了抬下巴。

宋长风抱着胳膊站旁边，冷眼瞧着，看这家伙又能耍什么花招。

刘麻子干咳两声，往人群中央迈了一步，“咱们啊，得讲个道理，灾荒年头，大伙儿一条村的，得互相扶持，不是么？长风兄弟能猎到野猪，这是大本事，但本事也得为乡里着想。”

这话刚落下，他还特地瞥了宋长风一眼，眼里全是挑衅。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儿绕弯子。”宋长风不耐烦地出声。

“嘿，我这不是想给你个台阶嘛！”刘麻子笑得贼兮兮的，“我倒是有两个办法供你选！”

“第一个办法啊，咱们村子里每一家每户分一份肉，不多，按人头分，这样大家伙都能活下去，你说好不好？”

“好个屁，这不是强抢么！”宋长风直接骂出声。

“哎哎哎，长风兄弟，你别急啊！”刘麻子摆摆手，露出更恶心的笑容，“那咱们再来说第二个法子。”

他板着手指头，开始算账，“你既然这本事了不得，要不以后就负责猎肉，猎多少咱不强求，但得供应村里的大伙儿，一家一斤，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村民全都笑了，还真有人开始起哄。

“这主意好啊！长风兄弟年轻气盛，肯定有的是力气！”

“对啊，咱不白拿，谁家有暇布啥的，可以给些补偿嘛！”

宋长风的脸逐渐黑下来，他盯着刘麻子。

片刻，他笑了，笑声中带着寒意。

“你是真会替别人张罗。”宋长风甩出一句，声音拔高了几分，“几个意思？是把我家当大伙伙食馆了？”

“别这么说嘛，乡里乡亲的——”

“乡你娘的蛋！你要是真想吃肉，怎么不自己去猎？”宋长风一声爆喝，打断刘麻子的话。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片刻。村民们低头捋手的捋手，挠头的挠头，一个个心虚得不行。

刘麻子的脸色沉了一瞬，他赶忙看向村长，想从这个老好人嘴里捞点支持。

村长被看得头皮发麻，赶紧摆摆手，“长风啊，乡亲们也只是一时糊涂，你——你看能不能宽点？”

宋长风眉头挑得老高，随后垂眼一笑，一副懒得吵的劲头。

“宽是能宽点。”他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但讲究个道理不是？不讲的，我宋长风也不伺候。”

他抬头，扫视一圈，“我提个办法，谁要是照价来换，那我不会拦。只要有干柴竹子拿来，就按我说的比例付，谁来谁带走，咱公开透明，不欠人情，不吃亏。”

“什么换干柴竹子？”刘麻子愣了。

“粮食、布匹也行，我宋长风不占便宜。”他语气却不退半分，继续说，“十担干柴换两斤肉，竹子二十根换一斤粮，谈好直接拿东西。”

说完，他看向村长，“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我把规则摆这儿了。村长，这事您来作个证，看谁不合规矩。”

村长半张着嘴，片刻后，他只得哦了一声。

村民们却没消停，开始七嘴八舌地吵。

“你这是开商号呢！”

“干柴哪那么多！都烧完做饭了！”

“竹子也值钱，他娘的——心真黑啊！”

宋长风听了这些话，一脸冷淡，只往自己门旁一靠。

“爱换不换，我家的肉又不会长腿飞跑。”他说。

一句话，直接怼得这帮人说不出话。

但刘麻子没服气，他斜着眼盯宋长风，“你就不怕真把大家饿红了眼，把你家给抄了？”

“谁敢抄，来试试，试试这伙狗兄弟的牙齿肯不肯放过你。”宋长风随手一挥，门前那几条他驯化过的野狗一脸凶相，呲牙咧嘴，冲刘麻子嗷嗷低吼。

刘麻子吓得往后一跳，站在人群里咽了好几口唾沫。

“很好，我看，是没人真敢造次。”宋长风再扫视一圈，冷冷一笑，“不然，我也不是什么泥菩萨。”

宋长风本以为这话够硬了，能压过这群心术不正的，可哪个角落突然冒出句“小心些，这姓宋的胆子越来越肥了”，低低的，带点凉意。

他抬眼，瞧向声音来源处。刘财主的家丁正站在人群背后，脸上挂着意味难明的笑。

村民们像炸了锅的蚂蚁，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十担柴换两斤肉？这也太贵了！”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抱怨道。

“就是，竹子二十根才一斤粮，这不明摆着坑人吗？”另一个满脸麻子的妇人附和着。

也有人觉得宋长风说得在理。

“灾年里，有肉吃就不错了，哪还挑三拣四的。”一个壮汉瓮声瓮气地说，“老子这就回去砍柴，晚上吃肉！”

“可不是嘛，总比饿肚子强。”另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愁眉苦脸地说，“孩子都饿瘦了，哪怕豁出去干一天，也得弄点肉给他补补。”

刘麻子见风向不对，眼珠子一转，又开始煽风点火。

“大家伙别傻了！这小子摆明了是想趁火打劫！”他指着宋长风，唾沫星子乱飞，“咱们平时对他不错，他居然这么对我们！良心被狗吃了！”

几个村民被他一鼓动，也跟着嚷嚷起来。

“就是，太黑心了！”

“宋长风，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宋长风冷笑一声，眼神如刀锋般扫过众人。

“不愿意换就别来！”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们，“也不看看今天吃肉是谁的本事！”

说完，他吹了声口哨。

那几条被他驯化的野狗立刻蹿上前，冲着刘麻子等人呲牙低吼，作势欲扑。

刘麻子吓得往后一跳，躲到人群后面，再也不敢吱声。

其他几个挑事的村民也噤若寒蝉，灰溜溜地散了。

看到这帮人怂了，宋长风心中冷笑，这才像话。

他走到村长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

“村长，您也看到了，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宋长风说道，“只是这肉来之不易，我也得为家人考虑。”

村长点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