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王家庄就跟开了锅似的。

扁担挑水的王老汉把水桶往井边一撂，端着豁口公鸡碗往王建国家门口凑。

扎着冲天辫的小囡骑在老爹脖子上，手里还攥着没吃啃的窝头，扑闪着大眼睛，哈喇子滴在她爹补丁摞补丁的衣领上。

愣是不知。

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往门口一停，活像块吸铁石，顿时把全庄男女老少都吸得挪不动脚。

“我就说建国这娃有出息，大家还不信！”豁了牙的二奶奶拄着枣木拐杖往人堆里挤，蓝布褂子上还沾着昨儿磨面的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