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晚风轻拂。

叶初探查工作完成时，已经是深夜。

她一身黑色工装穿梭过北郊的昏暗小巷，返回卧雪镇。

耳机里，秦序等调查一队的各位还在说话。

“不愧是光姐！分析到位！我们立刻去确认。”

“还得是光姐啊，咱们抓瞎似的找都不如听姐几分钟分析。”

叶初走在没有光的小镇，望着夜空，放慢脚步:“我说的也只是推测，如果情况和我说的不一样，一定要及时更换策略......”

前方的身影让叶初止住了话头。

是顾殊年，他正在和他的助理说话。

“先说到这，祝你们行动顺利。”

挂了电话，叶初将手机揣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顾殊年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来人，勾起笑:“夜不归宿，又被我抓到了吧？”

叶初双手揣着兜，抬头和他四目相对:“那大老板想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顾殊年嘿嘿一笑，一抬手，将手里的保温桶递过来，“晚上看你没怎么吃，饭菜不合胃口吧？”

叶初看看银灰色的保温桶，又看看顾殊年:“你......”

“咳咳，我去你家蹭这么多次饭，总得有蹭有还啊，今天你坐我旁边都没怎么动筷子，一看就是没吃饱。”

旁边的肖助理将自己尽量隐没在黑暗中。

他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跟一个女生这样说话。

而且还笑的像个傻子。

“行，也算没白在我家蹭饭。”叶初本来还想着回去偷偷煮方便面，现在有机会蹭顾殊年的饭，何乐不为？

“那当然，我这叫知恩图报！”顾殊年给了助理一个眼神，转身跟叶初一起往小楼的院子里走。

肖寻会意，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现在小楼里没有房间亮灯，只有门口的球状柱头灯还亮着昏暗的光。

顾殊年走在前面打开门，身后叶初已经开了手机手电。

一楼的卧室一出门就是客厅，如果开灯肯定会打扰别人休息。

两人一路沉默着轻声上楼。

顾殊年的房间在二层中间，走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脚步，还拽了一下叶初的袖子。

叶初转头，歪着头看他。

“大小姐，看在帮你加餐的份上，跟我说声晚安呗。”顾殊年压着声凑在旁边，叶初还听出了里面的跃动因子。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说晚安吗？”叶初眉头微蹙，也压低声音问。

“不喜欢？谁说的？”

叶初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我上次给你发的消息你一直没回，我还以为你......”

“......那、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不回的！”顾殊年秒认错，叶初有些意外地盯着他。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赶紧清清嗓子:“总之，你再跟我说一次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都快听不见了。

叶初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急什么。

一个晚安而已。

顾殊年深吸一口气，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失败了，竟然在有前科的情况下还要求她。

当然他绝对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是因为盯着看了半宿直到睡着，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没回。

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

顾殊年想赶紧翻篇:“算了，没什么，你快回去休息吧。”

耳边传来叶初笑的声音。

顾殊年正准备进屋，手腕却被拽住，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女孩的声音传进脑海。

“谢谢你顾殊年，晚安。”叶初好哥们似的拍拍顾殊年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明天见。”

“明、明天见。”

走廊里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许久，顾殊年才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捂着脸。

幸好这里没灯，不然叶初刚才肯定能看到顾殊年迅速泛红的耳根。

耳边一直回荡着女孩清冷但带着笑意的声音。

他现在连脸都是烫的。

已经十几年了，没想到第一个晚安会是叶初跟他说的。

这个傻子也是，让她说她就说啊？

要了命了。

......

叶初吃饱喝足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六点半就起床去镇子上晨跑了。

回来拉伸又洗澡，换好衣服下来吃早饭，发现摄像大哥们都架好机子了。

“初姐，早上好......”江舒走到叶初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早上好，小梳子。”叶初笑着啃了一口面包，等着她继续说。

“初姐，节目组要求十点准时开拍，在这之前你要完成角色妆造......”江舒垂着头，像只埋着头的小兔子，“但是公司那边联系的妆造师赶不过来了......”

叶初看着她愧疚的小表情，坦然地笑笑:“没事，赶不过来就跟他们说，之后的妆造也不用他们了。”

“我自己也会化。”

江舒还是觉得这样很委屈:“可是这样不就是故意针对你吗？我本来就没什么能力，也不能帮你争取......”

“张嘴。”

江舒下意识张嘴，一块抹着果酱的面包片塞进她的嘴里。

“这么着急过来，还没吃早饭吧？”叶初吃完自己的面包，擦擦手，“放心吧，他们会后悔的。”

“不管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他们都会后悔的。”

江舒虽然没把化妆师带来，但是把化妆箱带来了。

而且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化妆品也都是很好用的牌子。

不出二十分钟，江舒拿着角色要穿的学校校服进来的时候，叶初脸上的淡妆已经完成。

清纯俏皮，和昨天的叶初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她还扎着高马尾。

这是她高中时一直梳的发型。

节目组准备的校服很合身，叶初活动了一下，这身校服除了外套，基本都不会妨碍身体活动。

导演组喊人的时候，叶初跟着江舒一起下去，看到顾殊年已经瘫在了下面的座椅里。

而他的斜对角坐着云景煜。

一看就知道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顾殊年感觉到有人下楼，瞥了一眼。

这一瞥就没让他把目光收回去。

导演组找的校服和他们高中时太像了，顾殊年感觉又回到了高中时远远看着叶初跟在云景煜后面露出笑容的画面。

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他反复告诉了自己好几遍，才把自己抽离出来。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