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时，我四下看了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在场的除了我一个女性都没有。

我悄悄问林志：「怎么没看见你妈？」

林远和在旁边正好听到：「小志他妈前段时间回娘家了，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他还要再说点什么，却被林志打断了：「潇潇，我先带你去看看爷爷。」

爷爷住在二楼，大白天还拉着窗帘。

老人脸上长满了老人斑，倚靠在床沿，枯瘦的身子仿佛只剩下骨架。

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含笑道：「没想到我临死前还能看到孙媳妇，林家有望了。」

这话说的奇奇怪怪。

我看了林志一眼，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下意识的抽回手，看到了老人伸出的小臂上散布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像是牙印。

我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看时，他已经缩回了手。

告别爷爷后，林志领着我四处参观。

他们家很大。

有一个库房专门存放戏服和乐器之类。

里面阴气森森，宽大的戏服随风舞动，就跟有人躲在里面一样。

我只看了几眼就觉得汗毛直竖，浑身不适，赶紧跑了出来。

绕了一圈，我一眼看到了那座看起来非常古旧的青砖小屋。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香火味道。

这应该就是祠堂了。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林志就猛地拽住我，低声吼道：「潇潇，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林远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幽幽道：「小志，你这是干什么，潇潇以后和我们是一家人，这个家里她想去哪就去哪。」

林志眉头一皱，闷声开口：「还没到时候！」

「也是。」

林远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潇潇，你别在意，林家有祖训，外人不得入祠堂。听小志说你是孤儿？等过了这次，咱们找个时间，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你也就有家了。」

虽然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想到我这么快就得到了林志爸爸的认可，和林志的爱情即将修成正果，我还是红了脸，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晚上我和林志睡在爷爷对门的房间。

回想起白天的所见所闻，我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让林志先把我送回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里，一个穿着大红戏服的女子背对着我，水袖舞动，身姿曼妙，咿咿呀呀的唱腔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慢慢靠近。

只一个恍惚，那道身影就到了我的眼前，忽然转过了身。

她的脸上一片空白。

只有嘴的位置裂开一个口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我猛地惊醒，心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呼呼喘着粗气，后背被冷汗浸透。

「林志。」

我喊了一声就发现不对。

原本睡在旁边的林志不见人影。

摸摸被子，已经凉透了，显然离开了不止一会儿。

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多。

这个点他能去哪？

房间里只听得见我的心跳。

我爬下床，悄悄打开门，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吵醒对面的爷爷。

白天还不觉得。

到了晚上，这座偌大的别墅处处漆黑一片，分外吓人。

一股莫名的恐慌袭来，我总觉得暗处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卫生间、客厅、书房......

找了好几个地方，我都没有发现林志。

难道下楼去他爸爸那里了？

我来到走廊尽头，发现窗外有灯光透进来。

那里......是祠堂。

仔细看去，祠堂里有人影晃动，还能隐约听到说话声。

这么晚祭祖？

找到林志的去向让我安心了一些，本想回去睡觉，可想到刚才那个梦，又禁不住害怕。

山高路远，手机也没有信号。

林志不让我进祠堂，那我在外面喊他总行了吧？

越靠近祠堂，里面的声音越清晰，听起来就和唱戏差不多。

联想起林志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忍不住好奇，蹑手蹑脚的蹲下身，透过窗户缝往里看去。

祠堂里灯火通明，燃着婴儿手臂粗的巨大香烛。

本该行将就木的林志爷爷带着一大家子，齐齐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表情虔诚而又狂热，低着头念叨着什么。

宽大的供桌上除了几个牌位外，最上面还摆着一个神龛。

里面竟供着一张脸谱！

烛光照射下，脸谱的颜色不断变换，阴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