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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我告诉女友,会在毕业典礼上向她求婚。
于是她满心期待,穿着婚纱在典礼上等了我一整天。
可我一直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她的手机上还收到了一张我和别的女人一起进酒店的照片。
姜皙宁疯了一样给我发消息:
“钟泽安,你在哪?”
“你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但我没有解释,只在三天后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既然你发现了,那就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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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见到姜皙宁,是在她和别的男人的订婚宴上。
看着在台上互换订婚戒指的两人,我忍住心脏的钝痛,悄悄转身走出热闹的宴会厅。
可没过多久,姜皙宁竟然追了出来。
她挡住了我的去路,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这么急着走,是不想看到我和别的男人订婚吗?”
她的话里带着刺,上下打量着我:
“钟泽安,你怎么沦落到在酒店做清洁工了?是不是之前的富婆不要你了,所以你打算在这里寻找新的目标?”
我咬紧了牙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姜皙宁,你最好把嘴放干净点。不管我现在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
听到这话,她突然笑了,那笑容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努力压下心中的苦涩,如果不是因为四年前那场意外,我们或许会是幸福的一对。
那时候,我只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在一次兼职下班途中被人绑架。
我在车里拼命挣扎,结果让开车的绑匪分心,撞上了对面的大货车。
剧烈的撞击之后,我的胳膊一阵剧痛。
在我失去意识前,心里想的还是姜皙宁。
我原本打算在第二天的毕业典礼上向她求婚。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床边坐着的是姜皙宁的爷爷。
他递给我一张支票,语气里满是遗憾:“本来想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这么倔。”
他继续说:“孩子,别怪我拆散你们,你和皙宁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现在你又成了残疾人,我们姜家不可能让皙宁嫁给一个残疾人。”
我呼吸一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想要抬起手,却发现已经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曾是个乒乓球运动员,但现在我的右臂手肘以下全都被截肢了。
姜皙宁的爷爷本来就看不上我的出身,现在我残疾了,我和她之间更是没可能了。
姜爷爷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长相身形和我有九分相似的男人侧着身,正揽着一个女人走进酒店,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这些照片,我已经发给皙宁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他刚说完,我的手机也响了。
电话那头,姜皙宁的声音颤抖着:
“钟泽安,你现在在哪儿?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你说,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是我。”
“姜皙宁,我们只是玩玩而已,现在我玩腻了,我们分手吧。”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姜皙宁了。
却没想到,居然在今天和她重逢了。
我转头将泪水憋回眼眶,将戴着手套的右手悄悄藏到身后,生怕被她瞧见我右臂的异样。
姜皙宁瞥见我眼眶微红,神情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怎么,你这是在演苦情戏吗?可惜啊,我可不是那些轻易被你哄骗的小姑娘,你这一套对我没用。”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酸楚,冷冷地回应: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工作。”
这四年里,为了换一副更好的假肢,我一直在四处打工,但因为身体的残缺,始终难以找到稳定的工作。所以,即便是做清洁工,我也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
见我要走,姜皙宁一把拽住了我:
“谁说没事的,你不是清洁工吗?过来把宴会厅打扫干净,不然我投诉你。”
她显然认定我不会拒绝,转身回了宴会厅。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上。
一踏入宴会厅,我就瞧见了姜皙宁的未婚夫许烁,他正手持香槟与人交谈,身着定制的西装,风度翩翩,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帅气。
我强迫自己移开落在许烁身上的目光,但眼中的羡慕与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许烁见姜皙宁回来,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似乎要牵起她的手,却被姜皙宁巧妙地避开了。
见此情景,许烁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满地嘀咕:
“皙宁,怎么去这么久?我都等你好久了。”
姜皙宁温柔地对他笑了笑,轻声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
许烁听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凑近姜皙宁耳边,轻声细语:
“等你多久我都愿意。”
姜皙宁闻言,轻轻地笑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姜皙宁的目光似乎总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
而我,始终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任由她打量,也看不出我脸上的一丝波澜。
更不会让她知道,此刻我内心正经历着痛苦的挣扎。
曾经的姜皙宁也曾温柔地依偎在我怀里,用那样轻柔的语调说着各种甜蜜的话。
然而,这一切如今都已不再属于我。
是我亲手将它们推开。
“哟,这不是钟泽安吗?不是说离开我们皙宁你能过得更好吗?怎么现在做起清洁工来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带着满满的恶意上下打量着我。
她是姜皙宁的闺蜜白雨恬,她知道我们之间的过往,对我伤害姜皙宁的行为非常痛恨。
见我不说话,她越发肆无忌惮。
“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我们皙宁已经和许烁订婚了,你这辈子啊,都别想再攀上姜家了!”
我的心再次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左手,借着手心的疼痛来缓解心中的伤痛。
许烁听到白雨恬的话,抬眼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说完,他就不再看我,好像多看我一眼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我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
“看在你和皙宁过去的份上,这样吧,你把桌上的酒都喝了,给我们助助兴,我就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白雨恬指着旁边的香槟塔,带着几分戏谑地看着我,显然已经认定我不会拒绝。
没办法,我现在真的很缺钱。
好的假肢价格不菲,而我现在用的这个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得赶紧换。
我动了动站得有些酸痛的腿,正要伸手去拿酒杯,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拉住了。
姜皙宁的气场一下子冷了下来,眼里似乎藏着怒火。
“你疯了吗?你忘了你对酒精过敏吗?!”
她突然的大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许烁也是一脸震惊,随后用一种嫉妒的眼神看向我。
我没理他们,一个个掰开了姜皙宁的手指。
“姜小姐家大业大,自然看不上这点钱,但我们这些普通人就不一样了,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淡淡地说:“就像当初我选择离开你一样。”
说完,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在姜皙宁阴沉的目光下,一口气把桌上的酒都喝了。
烈酒下肚,我的身体立刻像火烧一样,大片的红斑冒了出来,断肢的地方更是疼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
姜皙宁见我这样,一把抢过白雨恬手里的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你这么爱钱,那就跪着去捡吧。”
然后,她用力一挥手,钞票就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我摸了摸手上的手套,确保假肢不会露出来后,我慢慢蹲下了身子。
姜皙宁的呼吸变得急促,死死咬着嘴唇。
一张,两张......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钱都被我捡了起来,整齐地叠好。
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我踉跄着摔倒在地上,断肢的地方更疼了。
我捂着右手,咬紧牙关,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
还好,没人注意到我右手的异常。
站定后,我迎上姜皙宁的目光,抖了抖手里的钱,冲她笑了笑:“多谢姜小姐,这笔钱够我潇洒一阵子了。”
姜皙宁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半天没说一句话。
见此,我马上转身离开,没让她看到我眼中快要控制不住的泪水。
一踏出酒店大门,我便迅速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我本身就对酒精有点过敏,刚才那几杯下肚,现在呼吸都感觉不太顺畅。
治疗结束后,我无意中听到了医生们的闲聊。
“那小伙子手腕不过是扭了一下,姜小姐竟然请动了全市数一数二的骨科医生来给他治疗。”
“有时候真是命好,咱们只能羡慕嫉妒恨啊。”
我顺着医生的目光看去,姜皙宁正关切地握着许烁的手,他们面前是一群顶尖的骨科医生。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直接,姜皙宁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了过来。
看我准备离开,她立刻大声喊道:
“等一下!”
我脚步稍微停顿,姜皙宁就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跟踪我?”
她话音刚落,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兴奋,立刻调整表情,冷冷地说:
“钟泽安,我不会再和你这种人有任何牵扯,我们早就结束了,你别再......”
“皙宁。”
姜皙宁的话被许烁轻声打断。
他眼眶微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姜皙宁,然后转身离开了。
姜皙宁一看这情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追了上去,临走前匆匆塞给我一张卡片。
我低头一看,是海城乒乓球赛的入场券。
男子单打冠军有十万元奖金。
我紧紧捏着入场券,指关节都有点儿发白。
在失去右手之前,我在乒乓球赛场上是个佼佼者,曾是海城体育界的风云人物。
后来截肢后,我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活动中,从体育界消失了。
但这几年我也试着用左手打球,哪怕我现在身体有残疾,但我依旧渴望重新站在赛场上。
比赛这天,姜皙宁和许烁也在场。
而且巧的是,我的单打对手正好是许烁。
看到我,姜皙宁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曾经的乒乓球天才落败,也算是给我们许烁铺路了。”
原来,她是想让我成为她未婚夫的垫脚石啊!
我看着姜皙宁讥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听到我这么说,许烁紧抿着嘴唇,看我的眼神里满是警惕。
看他这样,我苦笑着转身,走上了赛场。
他还不知道,他眼中的对手,现在只剩下一条完整的胳膊。
运动员准备就绪,场中的观众热情高涨。
渐渐地,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那个人怎么回事,穿得那么严实怎么打球,右手还戴着手套。”
“而且他的状态也太差了吧,脸色看上去那么憔悴,这状态还来参赛呢。”
自从截肢后,我就一直穿长袖长裤,戴手套,就怕别人发现我身体的缺陷。
我握了握拳,抛开了脑子里的杂念。
比赛开始后,许烁发球。
虽然我练习了很久,但左手还是不够灵活,一开始就连输了五球。
酒精中毒后,我的断肢处有点儿溃烂,今天早上换纱布时还在流血。
现在伤口和假肢摩擦的地方疼得厉害,连骨头都感到刺痛。
“那个人在搞什么,球打得那么烂,姿势还那么奇怪。”
“他是不是刚学会打球,都连输五球了,真是浪费参赛名额!”
观众的抱怨声一浪高过一浪。
听着这些话,我紧咬牙关,不再去理会许烁那轻蔑的目光,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乒乓球比赛中,终于拿下了一分。
但这时,我右臂的伤口像是被火烧一样剧痛,我不得不请求暂停,稍微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我捂着胳膊走到场边,正准备喝口水,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许烁。
他扫了我一眼,语气中满是不屑:
“原本以为你是个强劲的对手,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我警告你,以后离皙宁远点,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别想插足我们的感情!”
“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
他的话如同利刃,一句句刺进我的心,竟然比身上的伤痛还要难以忍受。
许烁说完,正准备离开。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和许烁一起被掉落的照明灯砸倒在地。
尖锐的灯角划破了我的衣服,假肢也被广告牌压住,与我的手臂彻底分离。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观众席上响起了惊呼声。
“照明灯怎么突然掉下来了?!”
“刚才许烁是不是被那个人拉了一下?”
“我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他,许烁早就走开了!”
许烁刚才离我比较近,观众们误以为是我拉住了他。
但此刻,我已经无暇顾及观众的想法,灰尘呛入我的鼻腔,我剧烈地咳嗽着,但还是拼命地挣扎着往外爬。
突然,姜皙宁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她脸上写满了焦急,正要伸手拉我。
“皙宁,我的手好痛。”
许烁捂着胳膊呻吟。
姜皙宁的目光复杂地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她选择了拉起许烁。
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瞬间崩溃。
等到医疗队赶到时,我已经趴在地上,精疲力尽。
周围的观众还在议论纷纷,都认为是我拉住了许烁,否则他不会被砸到。
许烁虚弱地靠在姜皙宁的肩膀上,让医疗队处理他受伤的手臂。
姜皙宁听了众人的话,目光冰冷地看向我。
“钟泽安,我原以为你只是贪财,没想到你的心也变得如此险恶!”
我没有辩解,鲜血和泪水混合着从我的脸颊滑落。
医疗队把我从照明灯下解救出来时,我的袖子和假肢已经被压坏,我一直以来隐藏的残疾的右臂就这样展示在众人面前。
“快看,他竟然只有一条胳膊!他是个残疾人!”
“血肉模糊的,看起来像怪物!”
自尊被狠狠践踏,我立刻侧过身挡住我的右臂,但姜皙宁还是注意到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丢下许烁,跑到我面前,几乎是嘶吼着问道:
“钟泽安!你的胳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