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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稚鱼早早离开了宴席,借口说父亲回家需要早些归家为他接风洗尘。
实际上她对于这些宴席、吟诗作赋,本来也就没有太大的兴趣。
正如同她告诉郡主的那般,什么京城第一才女,这些虚名也是外人赋予她的。
她想要的,从不是这些。
江稚鱼前脚刚才进门,便听到大嫂叽叽喳喳的吵嚷着什么。
父亲这次从边塞归来,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
大哥大嫂将最好的一件羊绒钩花地毯留给了她。
俞莲舟挽着她的手,笑意盎然道:“小鱼的身子孱弱,给这羊绒地毯铺在地上,这样你赤脚在地上也不会冷了。”
“谢谢大嫂。”
江稚鱼笑意浅浅的点点头。
她的目光渐落在一袭红袍的江父身上,父亲方才去宫中述职出来,甚至就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下。
江父一脸慈爱的看着江稚鱼:“阔别数月,我们家小鱼出落的越发伶俐可人了,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父亲,西北塞外风沙太大,天气干燥,女儿提前给您准备了上等的龙井备着,等着您回来好好润润肺,我待会去交代小厨房给您今夜炖一盅燕窝雪梨粥。”
江稚鱼乖顺的说着,起身便要去后院。
待到她捧着燕窝粥再度归来时,忽的听到屋内一阵嬉笑连连。
江父紧紧地攥着江母的手臂,满是感慨的幽幽说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一想到我们小鱼不日将要嫁与他人成为人妇,为夫这心,便是百般的不舍啊。”
闻言,江稚鱼的脸上漾着一抹笑,她漫步走进饭厅:“爹,女儿才不要嫁人呢,女儿只想一辈子伺候在您和娘的跟前,莫不是爹爹嫌弃女儿了?”
“说的这都是哪里的话,我和你娘疼你都来不及呢!”
江父满是慈爱的眼神注视着江稚鱼。
江稚鱼趁着现在家人都欢喜异常,便试探性的开口:“我与小侯爷的婚约,本就是一场玩笑罢了,爹爹既然不嫌弃女儿,为何还要将女儿往外推呢。”
“怎能是一场玩笑呢?我与侯爷已经商定下了你和砚关那孩子的婚事,待侯府去合了你们二人的八字,不日便要择吉时登门来提亲了!”
江父轻轻地拍了拍江稚鱼的肩膀,“我已经嘱咐你娘,者提前备了十几年的嫁妆,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江稚鱼双手捧着燕窝粥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碗里的粥给撒出来。
溅起的汤水弄到她的手背上,她吃痛的唏嘘一声,微蹙着柳眉。
她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忐忑不安坐下,声音极轻的开口呢喃道:“可是......小侯爷如今已有了心悦之人,还打算不日就迎娶进府,我与他若是成婚,这不是让他难做吗?”
“他有了心悦之人?”
江父脸上神色徒然一变,笑容就此戛然而止。
他重力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叱一声:“那不还是因为你没有能耐勾住他,从小你念书时便与他整日待在一起,如今却让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将他给勾的魂不守舍,身为江家女,你就连这点手腕都没有?”
江稚鱼听着父亲的话,眼泪噙在眼中打转。
一向最是疼爱她的父亲,怎会在此刻说出如此伤人心的话?
她紧咬着唇瓣,努力克制着眼泪不落下来。
“如今为父正需要侯府助力,能否官升三品全要靠着裴家的权势,你说不嫁就不嫁了?身为女儿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能由你一句小侯爷心有所属便不作数了?”
江父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他冷睨了江母一眼:“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现在本事能耐大着呢!”
江母似是也没想到今日会闹成这般局面,连忙打着圆场:“我们小鱼也是自幼时起被我们捧在掌心长大,从小娇惯着养育的,她见着小侯爷待那女子疼惜,吃味不也是正常的吗?”
“侯府主母岂能善妒?”
江父撂下这么一句话,快步朝着门外走去:“不管他裴砚关是三妻四妾也好,还是流连秦楼楚馆也罢,你要嫁的是小侯爷,要做的是侯府当家主母!”
听着父亲的这一番训斥,江稚鱼的心头一阵酸涩。
她借口声称身子不适,就连晚饭也没吃便回了房。
看着上方挂着的一轮皎月......
江稚鱼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月亮啊月亮,你能照见西边,也能照见南边,可你却不能照映人心......”
沁儿的眼泪漱漱落下,她紧紧地挽着江稚鱼的手臂:“小姐,兴许老爷现在就在气头上,所以才这么说,老爷和夫人一向最是疼您了,要不您回头同他好好说说,这门婚事不是还没定下吗。”
“没用的。”
江稚鱼紧咬着唇瓣。
让她最是难受的并非是这桩婚约,而是她的命运。
自她出生起,她就注定了一辈子做一个提线木偶,什么父母疼宠,那些都是假的!
沁儿从小厨房帮她拎来了满满一食盒的吃食。
可江稚鱼哪里还有胃口。
就在此时,院儿外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颗颗小石头子儿隔着院墙丢了进来。
见着江稚鱼不予理会,裴砚关有些急了眼,他站在院儿门口喊了一声:“小鱼儿,小鱼儿!”
“他又来咱们府邸作甚!”沁儿心中对裴砚关满是怨怼。
若不是因为他,老爷和小姐也不至于闹了嫌隙。
他花名在外,今日还带着那个陈圆圆出尽了风头,今夜又来找她家小姐作甚?
原本江稚鱼是想要装作不知情,随便找个由头让沁儿将他给打发了。
哪曾想——
一袭蓝袍的身影纵身一跃,从那高高的院墙上跳了下来。
循声,江稚鱼隔着窗棂朝外睨了一眼。
他如今竟这般不遵规矩礼数,闺阁女子的院墙,说翻就翻了?
不等着江稚鱼站起身来,裴砚关便已然大大咧咧的快步进门来。
他拍了拍衣衫上粘带的泥泞,甚是不悦的嘟囔道:“我方才喊了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也不搭理我?”
“我没听到。”
江稚鱼态度极冷的坐在椅子上,她漫不经心回眸,看向了裴砚关:“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