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地上撕破了的黑丝丢进垃圾桶，转过身背对背睡着，

梁淮做完之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侧过身点了一根烟，拿起桌子上面的画板，

他画的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清秀的小女孩，

自从那一次突来的车祸带走了他的父母之后，梁淮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这小女孩说想和我学画画。”

和梁淮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不喜形于色，很少看到他饶有兴趣的模样，

我不禁自嘲了一声，哦，原来只是我让他没兴趣啊，

我是梁淮养在刺青店里面的吉祥物，也是最好的展示牌，

他从不吝啬在我身上创作，曾几何时也坚信过我是他灵感的缪斯女神，

胸前大片的枯叶蝶纹身，后背是妖冶的牡丹，手臂上的英文诗句，大腿内侧的名字缩写

到后来各式各样的黑丝，浓重的眼影，娇艳欲滴的红唇，

不都是为了迎合你的喜好吗？

现在，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吗？

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那我们就分手，你去追她。“

梁淮瞥了我一眼，眼神愣了愣，

下一秒，他却认真起来，摇了摇头，眼底是数不尽的落寞与自卑

“人家是好姑娘，放过人家，别耽误人家大好前程。”

“我们这种烂到骨子里面的人，特别是我这种烂瘸子，是配不上人家的。”

我愣住了，怒气冲上脑门

“难道我就不是好姑娘吗？是谁顶着大风天和你骑着小毛驴，又是谁陪你蜷缩在这出租屋里面？”

“我们到底哪里烂？哪里上不了台面。“

梁淮沉默不说话，反而笑了一声，“你这样的？好姑娘？照照镜子吧，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你是个小太妹吧。”

“我们俩个烂人凑合凑合过吧。别祸害别人了。”

明明出租屋的床很小，我们不过相差一米都不到，此刻却像隔了几个银河，

明明以前我会枕在他的胳膊上，两个人挨得紧紧的，其中一个人开了话匣子就得聊到天明，

可惜，现在他的温柔都给了别人。

凌晨三点，电话里面的女生压着喉咙，抽泣着“梁老师，打雷了我害怕，我睡不着。”

梁淮单撑着一只腿，没来得及套上假肢，踉踉跄跄偷偷躲到阳台，“别害怕，我唱歌给你听吧，不过我唱歌难听得很，你可别笑我。”

梁淮哼着最简单的英文歌小星星，“怎么样？是不是现在不怕了？

电话对面的女孩咯咯笑着

梁淮，每次我逗你，你都说我蠢说我烦，原来你也会这么笨拙地爱人。

我突然一下子替我肚子里那个跳动的小生命感到不值，

如果你生下来看到的爸爸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妈妈还有必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吗？

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啊，

只是心不在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