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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未婚夫姜堰替换了我和白婉柔的仙骨。
只为了逆转白婉柔嫁给疯魔的玄渊仙尊的命运。
三月前,天机阁预言,玄渊仙尊需要与命定道侣结契才能镇压体内魔煞。
而那位命定之人则是我的妹妹白婉柔。
整个仙界皆知,那位曾经一剑荡平九州的仙尊如今已成为一位疯子。
消息传到太虚剑宗之时,姜堰当日便哄骗我喝下了锁魂散。
再醒来时,我感到浑身剧痛无比,一旁的姜堰却温柔地说。
“阿宁,你忍一忍,只要你帮小柔渡过这次危机,我就和你结为道侣。”
只可惜,宁愿死,我也不愿意成全他们。
1.
鲜血铺满地面,琵琶骨上的锁链让我只要稍有动作便会钻心地痛。
“阿宁,你天生剑心,比小柔修为强上太多,你定能在玄渊手下活下来。”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你已享受宗门优待多年,如今就当是回报吧。”
一向待我慈和宽仁的师尊如今正面色冷漠地看着我被剜心剔骨。
“阿宁,你忍一忍,只要帮小柔度过这次危机,回来后我们就结为道侣。”
姜堰剑尖凝着寒霜,慢慢走向我的面前。
他轻轻擦去我唇角的血,语气温柔得像在与我说情话。
我冷眼看向面前的两个人,心如刀绞。
为了救白婉柔,他们竟然想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不甘于恼怒在心底同时迸发,我猛地挣扎,琵琶骨被生生拽断。
强忍痛楚,我嘴角流血,冷漠一笑。
不顾面前两人的惊呼之声,我化气为剑,直指躲在姜堰身后的白婉柔。
“你们就不怕我因此堕魔,血洗太虚!”
“阿宁,我有法子复活你娘亲,但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保证她的魂魄。”
师尊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敢这样做。
我放声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笑的弯了腰。
“阿宁,你别太反感,我们是为了所有人好。”
姜堰皱着眉,语气复杂的说。
“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你们一己私欲!”
我咬着牙狠狠地说。
随即我举剑指向自己,一剑剔出了自己的脊椎骨。
“既然要换,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把她的也赶紧剜了换给我!”
鲜血染红地面,我表情狰狞,眼里布满恨意。
换过仙骨后,姜堰将我抱在怀里,神情难过的仿佛要哭了出来。
“阿宁,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定不负你。”
看着眼前依旧温柔如水的未婚夫婿,我不禁感到一阵恍惚。
姜堰对白婉柔一向是要比对我好的。
可每次我问姜堰,他都会说,白婉柔灵脉残缺,他不过看她可怜。
现在想来,就算没有玄渊仙尊之事。
姜堰他们大抵一直在算计我,想换仙骨为白婉柔修补灵脉。
恢复少许力气后,我勉强推开身前的姜堰,冷声笑道。
“师弟在说什么,我是仙尊的命定之人,与你有何关系?”
见我变了称呼,姜堰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
片刻后,他冷着脸说。
“白婉宁,玄渊结亲压制魔煞只有一日时机,你只要逃出那日便可无忧。”
“你当真要如此赌气,非要选那死路一条!”
师尊也冷下脸看着我。
“阿宁,你只要杀出结亲队伍躲上一日便可,何苦要搭上性命?”
他们竟然觉得我只是在赌气,我缓缓闭上双眼,嗤了一声说。
“嫁给仙尊当是好事,二位乱说什么?”
姜堰冷哼一声,将我丢在地上。
“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真的嫁进去自寻死路!”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将我丢在满是鲜血的洞府之中。
听着缓缓消失的脚步声,我心中刺痛无比。
原来那些情谊是他哄骗我的谎话。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会让他们如意。
2.
婚期定在了三日之后,我冷着脸接下婚书,未发一言。
师尊看着我,满脸都写着愤懑。
“阿宁,你当真要赌气到底?”
我看着手中柔软的绸缎。
随着仙骨的替换,上面的名字已经从白婉柔换成了白婉宁。
指尖轻轻摩挲过上面的金字,我轻笑一声。
“师尊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想死吗?”
师尊拉住我的衣袖,面色阴沉。
“怎么会?弟子最惜命了。”
不咸不淡的回复一句后,我便转身离去,留下师尊伫立原地。
回到洞府后我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未愈的伤口。
换骨处新生的血肉像被千万只毒蚁啃噬,稍一动弹就痛得眼前发黑。
“姐姐怎么还躺着?莫不是故意偷懒?”
白婉柔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甜得像浸了蜜的刀子。
我强撑着坐起身,看见她挽着姜堰的手臂走进来,两人十指相扣。
姜堰的剑穗上还系着原本属于我送的同心结。
那是去年上元节,我在寒潭边守了三天才采到的千年冰蚕丝所编。
“小柔担心你伤势,特意求我带她来看你。”
姜堰的目光扫过我凌乱的衣衫,眉头微皱。
“怎么连衣裳都不好好穿?”
我拢紧衣襟,遮住身上尚未结痂的伤口。
原本光华犹如白瓷的肌肤,如今布满狰狞的痕迹。
白婉柔突然惊呼一声,指着石床边沿未干的血迹。
“天呐,师姐又把伤口崩开了!”
姜堰听后,箭步上前要掀我衣领。
我猛地后退,后脑重重撞在石壁上。
剧痛炸开的瞬间,我听见白婉柔带着哭腔说。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姐姐也不会这样。”
“与你无关。”
姜堰转身将她搂进怀里,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这是她该受的,我们明明给她送过药,是她不愿用药。”
“她整日只知争强斗狠,哪有半点修仙之人的气度?”
我死死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他们说得对,这确实是我该受的。
这是佞信情爱的代价。
去年深冬姜堰闭关时。
我明明看见白婉柔半夜从他洞府溜出来,裙带都系错了位置。
可我却仍然自欺欺人,只以为那时他在帮白婉柔修炼。
“药给你,你尽早回复,省的到时逃不出来。”
师尊不知何时立在门口,抛来一个玉瓶。
“你要尽快适应新骨,到是杀不出包围别怪我。”
玉瓶砸在石床上裂开一道缝,里面滚出三颗猩红丹药。
我认得这是洗髓丹,尽管对于快速回复有着极大的用处。
却会让服用之人承受经脉重塑之苦。
白婉柔突然挣脱姜堰,扑过来握住我颤抖的手。
“姐姐别怕,我陪你一起。”
她袖中滑出一枚温润玉佩,正是太虚剑宗历代掌门夫人的信物。
那是我母亲的物品,没想到竟然被送给白婉柔了。
我看向姜堰,他眼神躲闪过去,没敢看我。
“胡闹!”
师尊厉声呵斥。
“洗髓丹对身体有极大损耗,你回去闭关整合修炼便可。”
我咽下喉间血气,捏起丹药轻笑。
“师尊,你明知洗髓丹并非恢复之首选,为何给我此丹。”
“我们太虚剑宗难道已经落魄到只能用此药了?”
师尊面色突的阴沉下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对你执迷不悟的惩罚!”
我轻笑一声未再反驳,将三枚丹药全部吞入腹中。
五脏六腑中的剧痛如火山喷发。
我蜷缩在石床上抽搐。
冷汗浸透的视线里,我看见三人离去的背影。
“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听到这句话后,我便失去意识。
3.
不知昏死多久,再醒来时洞府已亮起夜明珠。
有人正在替我擦拭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我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却在闻到幽兰香时猛地松开。
这是白婉柔的熏香,她最喜欢把衣料熏得香气扑鼻。
“姐姐做噩梦了?”
白婉柔点亮烛火,腕间金铃叮当作响。
我这才发现她穿着我的鲛绡寝衣。
她顺着我的目光抚过衣料,笑得眉眼弯弯。
“堰哥哥说这料子衬我。”
说着突然掀开我中衣,冰凉指尖按在伤口上。
“真丑,像蜈蚣似的。”
“不过师姐放心,等我和堰哥哥结为道侣那日,定会求师尊许你来看。”
说着,她指尖突然用力,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
我疼得眼前发白,却在她凑近耳边时听见更刺骨的话。
“对了,你娘残魂被锁在镇魂塔第九层,这事堰哥哥没告诉你吧?”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我心下一惊,刚要追问,就听到洞府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婉柔瞬间变脸,哭着扑进来人怀里。
“堰哥哥,姐姐又流血了,我好害怕。”
姜堰打横抱起她,看向我的眼神像看一堆秽物。
“你就不能把伤口藏好了?”
“故意给小柔看想让她自责是吗?”
听着他质问的语气,我喉间涌上的血腥味突然有了宣泄口。
“阿宁!?”
姜堰见我吐血惊讶的大呼一声,朝我过来。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后的白婉柔突然嘤咛一声。
姜堰立刻抛下我转身回去。
“小柔,你怎么了?”
我嗤笑一声,抹下嘴角的残血,冷着脸说。
“妹妹大抵是伤势发作了,师弟还是赶快带她去看看吧,别再误了时辰。”
姜堰表情复杂的看向我。
“阿宁,明日便是婚礼之日,我相信你一定会逃回来的。”
“到时,我会千百倍的赔偿你的。”
说罢,他便抱起白婉柔快步离去。
第二日,玄渊仙尊的迎亲队伍声势浩大,却无半分喜庆之意。
红绸如血,铺天盖地,仙乐缥缈间夹杂着低沉的魔煞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我坐在花轿内,看向生活了四百多年的仙山。
轿外,姜堰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焦躁与不甘。
“阿宁,我等你回来。
我闭目不言,指尖却死死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回来?不,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来了。
下一瞬,周围突兀的传来了阵阵抽气之声。
我还未探头查看轿帘便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掀开。
我缓缓抬眸,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那眼睛的主人面容俊美至极,眉如剑锋,眸若寒星。
只是周身都缠绕着一缕暗红色的魔煞之气,衬得他整个人阴鸷而危险。
他盯着我,忽然轻笑一声。
“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