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带着厚厚的聘礼向周小姐求亲时，

周小姐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将少爷房中适龄且未婚嫁的女子通通发卖出去。

几天内，少爷房中未议亲的便只剩了一个我。

马奴找到我时，许嬷嬷恰好也在。

她叹息一声劝我:"莫春，你虽是少爷通房。但那周小姐与少爷青梅竹马的情意，难道会为你一个下人改规知矩？走吧，莫等了。"

我点点头却还是想等等。

夜里，少爷如常摸进了我的房间，这次我却按住了他的手。

问了他周小姐的事。

他扶着手落在我的胸前，如往常一般调笑的勾了勾我鼻尖."怎么吃酷了。"

"你放心，等她把你发卖出去，我再找个由头将你买回来安置在外院，你照例等我来。我们还过这样的快活日子。"

可我已经了他太久，太久了。

这次，有人等我，我就不等他了。

1

宋宗雪话落被按住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继续朝里衣探进。

若是放在往常他这样和我打个哈哈，或许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我便不会在追究。

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下人，仗着这些年宋宗雪对我的态度在这府中的日子算是好过的。

但脑中却不断的浮现出白日里许嬷嬷说的话。

她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莫春，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考虑了。”

于是我再一次的推开了宋宗雪的手。

连着两次被我拒绝，宋宗雪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不耐。

目光落在我被扯开的里衣，才勉强开了口，但语气明显染上了燥意。

“莫春，莫要再胡闹了，我对你已经这般好了，你也该知足的。”

我拢了拢衣袖遮掩住露出的肌肤，摇摇头，也是头一次语气带上了认真。

“宋宗雪，你娶我吧。”

宋宗雪十五岁我便跟了他，到他如今二十岁，五年的时间，我想他总归是对我有些感情的，我甚至想着哪怕是做个妾室我也是愿意的。

我抬眸，但宋宗雪脸上却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透过窗外的月光，上上下下的扫视了我一遍。

拢住衣袖，陡然起身。

语气冰冷刺骨。

“娶你？一个通房丫鬟？莫春，我看是我这段时间太宠你，让你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想让我娶你，你不觉的自己丢人吗？”

我哑着嗓音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个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的机会，一个妾室便好。”

宋宗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猛地掐住我的脖颈。

“莫春好在你也跟了我五年，你该明白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欢絮。而且我承诺过她这辈子家里只会有她一人。“

“这样话我不想在听见，尤其是不要让欢絮听到，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我像是一片烂菜叶子被他随意的丢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呼吸新鲜空气。

眼眶中蓄满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末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勾唇冷笑一声。

“听说今日家里的马奴来找过你啊。”

“你要是真那么想嫁人，不如就跟他走呗。”

我猛地抬起朦胧的泪眼，眼眸中倒影着他满不在乎的背影。

脑中想起的却是我第一次被老夫人被迫塞进他的房间时，满是恐惧和害怕。那时坐在床上的宋宗雪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我看不懂的笑意。

他语气温柔的安抚着我的情绪，温柔的带我深入其中。

可直到现在我才恍然明白，这些年我不过是他圈养的一只宠物，他欢喜便分出几分无足轻重的爱恋落在我，而我却傻的将那当了真。

甘之如饴的享受以为我是特例。

现在梦醒了，我也该走了。

既然你希望我嫁，那我便如你所愿。

2

我找到王凡时他正在喂马，听到我答应嫁给他的消息，一张黝黑的脸愣了半天。

磕磕绊绊的从里衣口袋掏出一支朴素的银钗，递到我跟前。

声音带着结巴。

“送，送给你。”

银钗躺在他粗糙的大手里，这大约是他能拿得出最贵重的东西。

莫名的我的心头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脑中却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桩事。

那是我的生辰，我满怀期待等到晚上，宋宗雪却还是在我的提醒之下才恍然大悟，而后他顺手从地上摘下一朵野花别在我的头上。

那便是对我的生辰礼。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这太珍贵了。”

王凡却执拗的塞在我的怀里，黝黑的脸上满是真挚。

“春娘，我是个糙汉子不会说话，但别人有的俺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原来被真心相待是这样的感觉，我忽然觉得心头一热。

我笑着抬眸，“帮我戴上可好。”

王凡顿了一瞬才从我手上小心翼翼的接过银钗，动作轻柔的插在我的发髻间，黝黑的脸上却生生被染上了一丝红晕，“春娘，你真好看。”

我抚着发间的银钗，嘴角不由的攥起了笑意，可这份笑意却落在院中的人散了。

院中盛开的山茶花此刻凌乱的倒在地上，花瓣撒落了一地。

山茶花是我最喜欢的花，这院中的山茶花是宋宗雪亲手为我种下的，情动时分他也在山茶花前向我许诺过未来。

我快步上前拦住拔花的人。

“谁让你们动的。”

“是我让动的。”

彼时院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走出，我一眼便认出那就是传说中的周小姐，周欢絮。

她嘴角攥着笑，眼神在我身上上下划过。

“宗雪知道我喜欢牡丹，特意要将院中为我种满牡丹。怎么你是宗雪何许人，在这叫嚷。”

我一下被问愣住，哑着嗓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秒她身旁的嬷嬷直接上前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我没有防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腿磕到一旁的砖石上，划破好大一个口子，殷红色的鲜血直往出来冒。

宋宗雪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眼神径直从我身上划过，落在身后的周欢絮身上，一张脸皱成一团，脸上满是心疼的一把搂住周欢絮，目光落在她手上一道指甲盖大小的伤口上。

“欢絮，怎么受伤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愣愣的坐在地上，那样的宋宗雪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周欢絮扯着宋宗雪的胳膊娇声指着我开口，“宗雪哥，这人不知道从哪来的不让我拔这里的花，宗雪哥你不是要在院子的各处都种上我最爱的牡丹吗？”

宋宗雪神色一顿，扫了我一眼。

语气带着冷意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

对上周欢絮他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

“欢絮，她不过是一个下人，何必费你劳心，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你手上的伤口，走我带你去包扎。”

说着宋宗雪抱着周欢絮大步离开，全然不顾躺在地上，还在渗血的我。

在路过我时，周欢絮特意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神色。

“宗雪哥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3

夜里，我刚入睡，颓然两个嬷嬷冲进房间直接将我扯起来。

“少爷有请。”

等我到房间才知道原来周欢絮睡不着。

宋宗雪瞥了一眼地上的我，“你不是会唱曲嘛，给欢絮也唱唱。”

我猛地抬头眼神带着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我并非一开始就会唱曲的，是后来跟了宋宗雪，他有夜里头疼的毛病总是睡不着，我听人说安生曲可助眠，专程为他学了好久。

后来他日日伴着我的曲子入眠果然睡的好些。

但他也从不允许我给别人唱曲。

就连老夫人来借我他都不肯。

宋宗雪霸道又执拗的拉着我的手，“莫春，你只能唱给我一个人听。”

我信了，但现在只因为周欢絮睡不着，他便要给她唱曲。

到底爱与不爱就是这么明显啊。

见我不动，周欢絮眼角立马渗起了泪花，声音哽咽的拉着宋宗雪的手。

“宗雪哥，这下人看起来有些不愿，到底是觉得我不配作宋夫人吧。”

宋宗雪轻声哄着她，“怎么会呢，欢絮我对你的心思你向来是明白的，这宋夫人也只可能是你一人。”

言罢对上我时，脸上就只剩下怒意，猛地一脚踹在我的胸膛，我没有防备直接跪倒在地原本包扎好的伤口也渗出了血迹。

“我让你唱你听不懂吗，一个下人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我哑着声音，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感开口。

宋宗雪温柔的搂着周欢絮，两人在我的曲子忘情的轻吻，情动时分宋宗雪却生生停住了自己的手，拒绝了想要进一步的周欢絮，语气温柔。

“阿絮现在还不行，女子的清白是最为重要的，我要让你堂堂正正嫁入宋家，在洞房花烛夜给你最好的感受。”

周欢絮心中虽有不甘但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直到周欢絮睡着，宋宗雪才猛地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到对面房间。

急不可耐的将手探进我的里衣。

整个头都埋在了我的脖颈处。

我猛地一把推开他，声音带着颤抖，摇着头。

“少爷请自重。”

他被我推开脸上本就有些不爽，现在听了我的话更是冷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莫春，你一个通房丫鬟本就是为了解决我的欲望而存在的，装什么清高，那么多次躺在我身下的时候你不是叫的很好听吗？”

他掐住我的脸，不顾我的嘶吼，撕开我单薄的衣服。

我拼命反抗，泪水从眼角滚落砸落在宋宗雪的身上。

他的动作顿了一瞬，接着隔壁传来周欢絮的惊呼声。

原本躺在我身上的男人停了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丢下我转身去了隔壁。

冷风顺着推开的门窗呼呼的在我脸上吹着。

凝固的泪花下满是屈辱，这一刻我的脑中浮现的却是害羞的给我戴上发钗的王凡。

我颓然有些想他。

4

等我勉强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院子，抬眸对上的站的端正的王凡。

见到我他憨厚一笑，从怀里掏出还散发着热气的饼。

“这是隔壁婶子儿子结婚宴席上的饼，我尝着好吃，专程给你带了一个。”

薄饼很甜，真的很好吃。

原来被惦记是这样的感觉啊。

王凡瞄到我脸上的泪花，一下急了，手忙脚乱的帮我擦着泪花。

“春娘，怎么了，是饼不好吃吗？”

我抬起红红的眼圈，咽下饼子，很认真道。

“王凡，谢谢你饼很好吃，但你要知道我是少爷房里的通房，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若是你嫌弃婚约便就此作罢。”

我攥着手里的饼，睫毛微微颤抖。

王凡沉默了会，转过身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手。

“春娘，没关系的，等我们成婚后我便将你接出宋府。我虽只是一个马奴但这些年也攒了些钱，而且养马的手艺也不错，我到时找个差事定然能养活你的。”

在他的眼眸里我看见了自己带着泪眸点了头。

可就在我收拾屋子的东西时，周欢絮找了上来。

她头戴着满头华丽的各色装饰，猛地掐住我的脖颈，我没有防备后退两步剧烈的咳嗽。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还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少爷。”

“不过是一个暖床的下人，你还真以为少爷爱上你了不成。”

颓然她注意到我头上的银钗，一把扯下。

“这样的东西也是你一个下人能戴的。”

那是王凡送我的，我头次抬眸对上了她，“那是我的还给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周欢絮笑着捏着银钗举手瞥向我。

“怎么，想要，自己来拿呀。”

可就在我触碰到银钗，她猛地后退倒下，脸上却是换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下一秒宋宗雪推门而入。

他满是疼惜的扶起在地上的周欢絮，“怎么回事？”

“宗雪哥，这不知道哪来的下人偷了我的钗子，还大放厥词说她才是宋家的夫人。”

“啪。”宋宗雪不由分说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一把抢走我护在怀里的银钗。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五年的时间宋宗雪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可他还是信了。

我脸上带着泪花，扯着他的裤脚从未如此卑微的和他说话。

“这是我的，还给我，求你。”

宋宗雪手上的动作停了两秒。

“宗雪哥，这分明就是她偷的，她一个下人哪来这样的东西，总不能是和那个野男人私通的来的吧，这样的品行可不能待在宋府吧。”

此话一出，宋宗雪一把掰断了银钗，脸上更是带着冷意的看向我。

“宋府不需要你这样偷东西的下人，滚吧。”

我苦笑一声捡起地上的银钗，在管家哪领了卖身契。

三天后，宋宗雪骑着高头大马在巷口等着红轿。

另一边，我踏上了接我的红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