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佣人走的时候该和主人告退才是，可她们却自然地仿佛忘记了这件事，可能是这段日子杨柳表现出来的性格让她们不再有之前的那种恭敬。

杨柳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在场才不再说下去的，她很想叫住他们，想和其他人交流，可身份带来的差别终究摆在面前。

杨柳既不像个主人，又不想个佣人，夹在二者之间。没有人站在和她同样的位置，自然也没有人能理解她。

那天中午杨柳去给赵声砚送饭的时候，他的脸色同样不好，好像是......又回到了那天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的时候。

杨柳现在已经能分辨出赵声砚的脸色了，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心情不好，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纯粹是因为无聊。

果然，这次赵声砚看见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挑刺的话，只冷淡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把东西放到一边的柜子上，杨柳几欲张口，还是没有说什么。

等杨柳用完饭再去拿东西时，毫不意外地看见只动了几口的饭菜。

即使是病号餐，看着也色香味俱全，杨柳有些可惜地看了几眼，她知道这些对寻常人家来说的山珍海味并不会再出现在餐桌上，它的归宿只能是被丢掉。

拿起东西时，她和赵声砚挨得很近，自然也更看清了他俊美的面容，还有那明显苍白的脸色。

“二少爷......”

赵声砚斜着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您要不多吃一点吧，都是很好的东西。”杨柳劝说着，吃不饱的感觉她记得很清楚。

“真把自己当我媳妇了？”赵声砚嘴角扬起笑容，话里却带着讽刺意味。

“不敢不敢，我只是......”在对面骇人的视线下，杨柳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怕您肚子饿。”

“哈哈哈哈......”

赵声砚听到这话，倒笑出了声，纵使在外面打仗，他也没有吃不饱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理由担心他。

杨柳不明白赵声砚怎么突然就开心起来了，但不妨碍她把东西端到赵声砚眼前。

“放心，本少爷不是傻子，饿了会说话的知道吗？”赵声砚带着笑意看着她，这倒让杨柳呆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赵声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倒真如画中人一般。

“小心。”赵声砚很快恢复冷淡，看着杨柳手忙脚乱地端着东西，低声道：“笨手笨脚的。”

杨柳方才一时拿不稳东西，还好赵声砚帮了一把，她看赵声砚没有再吃东西的想法，就开口：“那我就先出去了。”

“慢着。”赵声砚似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她的动作，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平时除了给我端茶送饭，在这赵公馆里还做些什么？”

“没做什么。”杨柳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简单地回答，“学着春华姐姐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有时候太太会找我说说话，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姐姐，你是这么叫她们的？”

杨柳看着他有深意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是的，只是......她们好像都不太理我。”

“那是自然。”赵声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身为赵家少奶奶，喊她们做姐姐，要是被管家或我母亲听见，可知道她们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吗？”

杨柳一直把自己摆在女佣的位置上，只希望能和周围人说说话，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们一直对她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