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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给我姐扫墓回来的路上,我遭遇了车祸。
出院后,我意外在行车记录仪上听到付雪涵和她姐妹的对话。
“涵涵,你真是痴情。为了替沈君烨出气,先设计你大姨子坠海,
然后又把你们的孩子提前引产,取死婴做药给沈君烨治不育症。要是让姐夫知道了怎么办?”
“我瞒的很好,阿航永远不会知道。”付雪涵的声音平静又冰冷。
我怔在原地,心痛难以遏制。
1
录音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涵涵,我听说这个方法不是要扎几次针吗?姐夫不会痛的吗?”
“阿航有无痛症,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我死死握住方向盘,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但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姐姐坠海不是意外。
是付雪涵害了她。
我最爱的姐姐,仅仅因为拒绝了沈君烨的示爱,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还记得那天付雪涵内疚地跪在地上,一遍遍自责。
怪自己没有阻止我姐去海钓。
付雪涵说她想救姐姐,可她在岸边来不及赶到,只能眼看她沉入海底。
骗子!
我姐是她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怎么下得去手!
我姐被捞上来的时候浑身肿胀发臭,哪里还有人样。
难怪付雪涵看到她的尸体怔愣许久。
我以为她是自责难过,还强忍悲痛安慰她。
谁知她才是罪魁祸首!
我知道付雪涵和沈君烨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却没想到付雪涵能为了他做出这些事。
更可怕的是,在我姐之后,她又对我下了手。
我想起两年前,她第一次亲手给我扎针,动作轻柔生怕弄疼我。
那时我还安慰她:“没事,我又没痛觉。”
付雪涵板起小脸,怨我不爱惜自己。
“我心疼你,所以双倍的痛在我心里。”
我还感动了好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她给白月光治病的药材。
以前,我在旅行时,听苗寨的老人提到过这种治不孕的方法。
给健康的男子下蛊,待女方怀胎四个月后取出和特殊草药一起做药引,可以治不育症。
“这是相当歹毒的方法。”
老人说完默默摇头,而我深深为之震撼。
没想到多年后,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幕后黑手还是我最信赖的妻子。
她把我当做容器,在我身体里肆无忌惮的养蛊。
更可怜的是我那还没见过阳光的孩子。
他没能活过四个月。
我回忆起付雪涵怀孕初期,我拉着她满心欢喜地去给宝宝添置物品。
“涵涵,粉色和蓝色,哪个好?”
“都好。”
她在一旁,只是微笑。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孩子根本用不上这些。
只是为了给沈君烨治疗不孕症,她就能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付雪涵不在乎任何人,她唯一爱的只有沈君烨。
我和孩子都是她讨好沈君烨的工具。
心脏汩汩流血,四肢百骸像被拆解似的疼痛。
我紧紧握着方向盘,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的视线扫过副驾上的包,里面露出病历单一角。
原本想告诉付雪涵我的无痛症已经自愈。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我痛或不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麻木地望着不远处房子里透出的灯光。
以前我急切地想回家,现在却迫切地想逃离。
这时,车门突然被打开。
“阿航,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2
付雪涵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
她小心翼翼地把我从车里扶进屋。
我摇摇头:“只是想孩子了。”
付雪涵柔声安慰我:
“阿航,别难过了。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接下来我们一起好好调理身体就行。”
又是调理身体。想到那些银针,我不自觉心中一阵恶寒。
“你乖乖休息,别乱跑。我有个紧急会议要去医院,很快就回来。”
付雪涵出门后,我把她给我煮的安神茶全都扔进垃圾桶。
然后冲进房间,打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
不出所料,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咬紧牙关,心里止不住的疼痛。
看来,她只是用一个空盒子来骗我。
盒子冰冷的触感提醒我,这个看似温柔体贴的女人是一个彻底的恶魔。
小腹处又出现针扎般的疼痛,但根本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目光落到床头柜上,付雪涵匆忙离开时忘记带走备用手机。
平时她连去洗手间都会带着,我根本没机会碰。
我用沈君烨的生日解开了密码。
背景图是身着苗族服饰笑得一脸阳光的沈君烨。
手机相册里,毫无意外的全是他的照片。
满满当当几千张。
手指停顿,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沈君烨戴着一枚祖母绿戒指笑得肆意张扬。
这枚戒指是我姐以前交给付雪涵,嘱咐她替我保管的。
“我这个弟弟,丢三落四。这枚戒指等你们金婚的时候再还给他。”
可付雪涵却瞒着我,给了沈君烨。
泪水还是滴在屏幕上。
我再也没有姐姐,也不可能有金婚了。
姐姐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
至于付雪涵的,全都给了沈君烨。
各种节日,我也会得到礼物,只不过是沈君烨剩下的边角料。
彼时我还很感动,以为她处处想着我。
现在才知道,给我只是因为顺手。
我想起有一次,沈君烨和人起争执,付雪涵连夜飞去他的城市,帮他出头。
只要是沈君烨,为他豁出命去她也甘之如饴。
一条信息提示音把我从回忆里惊醒。
【涵涵,怎么还没来?】
是沈君烨。
我心中冷笑,不是去开会么。
我马上叫人查了付雪涵的手机定位,果然是在市区的一个豪华酒店。
换做以前,我会慌张,会妒忌,会恨付雪涵骗我。
而现在,我内心只剩死水般的平静。
很快,沈君烨就发布了仅我可见的动态。
【是生日,也是新生日。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照片上是一个精致的蛋糕和不远处拥抱的背影。
心中还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这是我最喜欢的限量蛋糕。
没有提前几个月预定根本买不到。
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要求付雪涵给我买一个,她随口应了,最后还是买了基础款。
“都差不多,味道一样就行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根本不一样。
回忆一旦开闸,往事就像潮水般涌进来。
我默默坐了很久,终于拿起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师兄,你还记得你唯一的师妹啊?”
听到简悦的声音,我压在心头的重担松懈了一点,按捺住心中涌起的疼痛,
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她。
“嗯,我会先来找你和师傅,三天后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付雪涵正推门进来,闻言疑惑道:
“阿航,你在说什么?谁要离开?”
3
我心中一惊。
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
“没什么,一个朋友要离开这里回老家,约我吃个饭。”
付雪涵点点头,没怎么在意。
她从背后紧紧抱住我,酒气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瞬间把我包围。
“阿航,我好累。今天明明是应该高兴的日子,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我面无表情听她说着胡话。
“孩子的事,我也很心痛。等我养好身体,我们再生一个吧。男女都行,只要像你。”
演技真好,我差点忍不住为她鼓掌。
可是,还有两天我就要走了。
深夜,久违的噩梦又缠上了我。
姐姐随着吊杆被拖入海中,她惊恐地看着我,逐渐沉入海底。
我大喊着跑过去,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可拉上来的却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黑暗中,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无助。
......
惊醒的时候,付雪涵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她温柔地轻抚我的脸,安慰道:
“阿航,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碰触。
“饿了吧,下楼吃早餐。”
满满一桌中西式早餐,大部分都是付雪涵亲手做的。
我扫了一眼,全是沈君烨喜欢吃的。
这么多年,她根本记不住我爱吃些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密码锁的声音。
沈君烨熟门熟路的走进来。
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一步步就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阿航不介意多个人吃饭吧?”
他勾起嘴角,一脸得意。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付雪涵给他盛了碗燕窝粥,还细心地拿勺子搅了搅。
“没放糖,小心烫。”
沈君烨接过,对她笑了笑。
他们两人之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垂下眼帘,忽略空气中过分的甜腻。
“阿航,我很难过你们失去了宝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
沈君烨拍了拍我的肩,语带同情,可眼神却充满挑衅。
“我怕你寂寞,亲手做了个娃娃给你,你可不要嫌弃。”
他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人形布偶娃娃,硬要塞到我怀里。
我看到这个娃娃,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随即,心痛和愤怒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我把娃娃扔给他:“我不要!”
沈君烨恶毒地笑了,他凑近我低语。
“看来你不喜欢娃娃呢,我倒是很喜欢那个血淋淋的宝宝。”
他把娃娃扯得七零八落扔在地上,又故意碰翻了燕窝粥,滚烫的粥溅到了他的手,瞬间红了一片。
付雪涵闻声从厨房冲出来,一把推开我,心疼地检查沈君烨的伤势。
她沉下脸,厉声道:
“阿航,沈君烨好心来看你,你发什么疯!”
"算了,涵涵,阿航刚失去孩子心情不好。都怪我,还亲手做了娃娃给他。"
见我不做声,付雪涵攥住我的手腕:“给沈君烨道歉!”
我直直看向她的眼睛,摇头:“我死都不会道歉。”
我的手近在她眼前,她根本没注意到,我也被烫伤了。
伤口泛起水泡,钻心的疼。
不过,就算她发现了也不会心疼我,在她眼里,我只是个没有痛觉的怪物。
付雪涵从没见过我这么倔强的样子,一时间僵在那里。
屋子里落针可闻,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阿航,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该失望?”
我眼眶通红,再也忍不住质问她。
“付雪涵,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
付雪涵一下子变了脸色,她慌张道:
“我说过会一辈子爱你护你,但你不能拿这个做挡箭牌来伤害沈君烨。”
我想起她在婚礼时虔诚对我承诺的表情,只觉得荒诞可笑。
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再也支持不住,瞬间陷入黑暗里。
4
混沌中,我听到了付雪涵难以置信地声音。
“你说他很难让人怀孕了?”
“付小姐,你先生气虚体弱,再加上情绪激动,精子数量减少,基本不可能有生育能力了。”
“可是我明明把过脉,不可能那么严重......”
声音渐远。
“陆景航,别装晕,我知道你醒了。”
沈君烨站在床前,双手抱胸俯视我。
“真是大喜事呢!”他勾起嘴角:“你再不能怀孕,而我随时可以做父亲。”
“你很伤心吧,是不是比你姐淹死更让你伤心?”
我的眼睛蓦然睁大。
“我只是告白被拒绝找涵涵诉个苦,她就巴巴地跑去替我报仇。
你姐到死都想不到,害她的人居然是自己弟妹。”
沈君烨假惺惺地替我掖好被子。
“还有我的不育症,也多亏了涵涵,
你还天真的以为她爱你。爱你会给你下蛊,会把你们的孩子给我做药引?”
他无视我要杀人的眼神,得意地笑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我!只要我勾勾手指,她就会头也不回地抛弃你。
我要是你,就滚得远远的!你这个破烂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目眦欲裂,挣扎着起身,想和他同归于尽。
沈君烨看了眼门口的人影,拿起床头柜的医用剪刀拼命地划破自己的衣服。
随即重重的扑倒在地。
付雪涵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瞬间脸色铁青。
“陆景航,你又做了什么!”
沈君烨皱着眉,眼里满是委屈,对付雪涵说,
“阿航知道自己不能做父亲了,要拿我出气,你看,他还要划破我的肚子......”
付雪涵的视线落到沈君烨残破的衣服上,眼神变得如利刃般冰冷。
“陆景航,你都躺在医院了还要为难沈君烨。昨天的事你还没道歉,今天又变本加厉欺负他!”
她走到我跟前,拔掉了我身上所有的仪器设备。
“还有力气伤人,看来你也不需要住院了。你走吧。”
吊针的手背立刻冒出血来,疼痛从手背蔓延到心里。
我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辩解,眼里一片死寂。
失望积攒到顶点,变成了不可挽回的绝望。
我推开她,步履蹒跚走了出去。
不想回家,我随便找了个酒店。
忍着浑身剧痛倒在床上时,
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付雪涵良心发现来找我。
“陆景航,什么时候想清楚,愿意和沈君烨道歉了,你才能回家,否则就永远别回来。”
我轻扯嘴角:“你和沈君烨过吧,那个家,我不要了。”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我挂了电话。
我闭上眼,安慰自己。
陆景航,再忍一天。
葬礼当日,我很早就醒了,想到今天就要走了,内心五味杂陈。
孩子的骨灰盒还在家里,我再不情愿也只能回去。
刚到门口,就见沈君烨搂着付雪涵走出来。
付雪涵抱着孩子的骨灰盒,俯视我,眼神充满寒意。
“怎么,决定来道歉了?”
我面无表情地从她手里拿过骨灰盒,转身就走。
沈君烨气得不行,冲上来拉住我,被我狠狠甩开。
这次,他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涵涵......”他回头看向付雪涵。
付雪涵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这回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三番五次为难沈君烨,就那么嫉妒他么?”
她夺过骨灰盒,无视我绝望空洞的眼神,随手把盒子扔在地上。
“仪式不用办了,孩子的葬礼取消。
记住,这是对你的惩罚。”
我看着地上的骨灰盒,心里对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
付雪涵拉着沈君烨离开后,总觉得心神不宁。
她一直在想,之前对陆景航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孩子没有罪,她一时激动居然取消了葬礼。
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阿航空洞的眼神。
可是只要看到沈君烨委屈的脸,她又觉得是该治一治阿航的任性。
大不了回头再哄哄他,他很好哄的。
直到第二天,打扫的阿姨慌张地打电话找她:
“先生的东西都不见了!桌上只有一份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