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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与萧锦泽成婚那夜,他挑起我的盖头。
“你虽非我心中所求,但既已娶你,便会对你负责到底。”
后来我生子血崩,萧锦泽红着眼跪在塌边,轻轻托着我的头。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嗓音颤抖沙哑。
八年时光飞逝,他登临帝位那日,下旨封心中所求为后。
将我贬妻为妾。
我本就是穿越而来,如今了无挂碍,也该是我抽身之时了。
1.
崔婉宁进宫那日,萧锦泽特地来见我。
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崔氏不涉朝政,但门生遍布天下,我多次恳求他们才应允助我。”
“但唯一的条件是,这后位必须由崔氏女来坐。”
他神色不明,语气凉薄。
“不管如何,此事已成定局,明日便会昭告天下,你好生歇着。”
我与萧锦泽成婚八年。
当时,他是冷灶皇子,我是林家弃子,
林相为了敷衍皇帝,将我这个林府庶女塞给了萧锦泽。
成婚前他便一心想要求娶崔氏女。
崔氏从不与皇室结亲,他求娶无门,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我。
我是穿越而来,自然不愿婚姻大事如此草率。
但林相只着人传了一句话给我:
“要么嫁,要么死。”
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
我得活下去。
先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见我一直不说话,萧锦泽声音软了下来。
“我已经下旨,你是贵妃,只比皇后低一等。”
陪伴多年,他早已习惯以“我”自居。
哪怕现在已经登基,这习惯依旧没有改过来。
“婉宁心地善良,你二人定能和睦相处。”
我抬眸看他。
提及崔婉宁时,他神色缓和下来。
似乎颇为满意即将册封的这位新皇后。
“婉宁生养于崔氏,颇有大家风范,但毕竟是第一次入宫,宫里的规矩不比崔府,日后这宫里要是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你多帮衬些。”
字字句句都是崔婉宁。
我俯身行礼,恭敬卑谦。
“皇上明示,臣妾谨记在心。”
萧锦泽神色一沉。
“你,有话要说吗?”
我愣了片刻,如实回答。
“回陛下,臣妾暂无他言。”
他们帝后和鸣,是天下之幸。
我也找到了回家的办法。
若不是时机未到,我早已离开。
今后他们再如何,也都与我无关。
萧锦泽走后,我起身去寻国师。
看见宫人们忙忙碌碌。
李总管正指挥着底下人将御花园中的山茶树砍掉。
帝后大婚,宫里要全种上牡丹花。
“这是陛下的吩咐。”
看着四处飘扬的红绸,我有些愣神。
与萧锦泽成婚当夜,他挑起我的盖头。
映入眼帘的也是满眼的红。
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与我喝下交杯酒。
“你虽非我心中所求,但既已娶你,便会对你负责到底。”
后来,我生孩子大出血时也是这样。
漫天的红,好像流尽了浑身的血。
萧锦泽红着眼跪在我身边,轻轻抱着我的头,不停亲吻。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嗓音颤抖沙哑。
那天,我好累。
也终于生下那个孩子。
九死一生。
自那之后,萧锦泽便再也不敢让我有孕。
他说:“我有安安,此生足矣。”
如今,这漫天的红再次扬起。
却不是为我而来。
宫女捧着几件大婚服饰走过时,我伸手拦住。
“这是?”
其中一件,是我当年穿过的婚服。
上面还绣着我最爱的山茶花。
李总管看见,连忙小跑过来。
“回禀娘娘,这是陛下和崔娘子亲自挑选的婚服。”
我垂眸,思索片刻后,将那件婚服扣下。
“陛下问起,就说是我拿走了。”
李总管一愣,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没再理他,转身离去。
国师告诉我,七天后便是九紫离火最鼎盛时期。
到时阴阳逆转,颠倒乾坤。
我便可以趁此时机,回到现实世界。
而七天后,刚好是崔婉宁的册封大典。
想必也正是借了崔婉宁的皇后命格,才能催动九紫离火吧。
国师说得笃定,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穿越八年,我从未停止寻找回家之法的脚步。
如今,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2.
傍晚时分,萧锦泽来了我宫里。
眉眼间尽是疲惫。
“乐安,不过一件婚服,婉宁想要,给她便是,以后朕再命人为你做一件。”
原来是崔婉宁想要。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前一身龙袍的男人。
想必是刚刚忙完政务,连常服都没来得及换。
我看着他,轻声开口。
“你把我的树砍掉了。”
萧锦泽语气有些不耐。
“一棵树而已,还值得你同我置气吗?”
“朕每日要处理朝政已经很累了,你懂事些不行吗?”
“乐安,你已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要让朕为难可好?”
我低头浅笑,“好,既然皇后想要,那便拿去吧。”
宫女将剪碎的婚服呈上。
萧锦泽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乐安!”
我抬头直视他的怒火。
“我说过,我的东西,扔了或是毁了,由我说了算。”
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萧锦泽在对上我平静的目光后,突然哑了火。
“不可理喻。”
最后,他拂袖而去,留下这句话。
第二日,前朝后宫就出现了贵妃善妒的流言。
萧锦泽杖毙了好几名宫人,才堪堪压下。
身边的大宫女向我禀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抵就是一些旧物。
听到红药说崔婉宁自请抚养尧儿时,我放下手中的簪子。
“陛下怎么说?”
红药有些犹豫,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
“陛下答应了,但说此事还要小殿下自己选择。”
我点头,“去叫尧儿过来。”
红药立马跪下。
“娘娘,太后娘娘下旨,不许您见小殿下。”
我没再坚持,直接起身,去了太后宫里。
隔着宫墙我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
“皇祖母,孙儿想要崔娘子做娘亲,贵妃娘娘怎能如此善妒,害孙儿今日在学堂丢了好大的脸面。”
童言无忌,我在心中这样劝慰自己。
等了好一会儿,我才被允许入内。
尧儿梳着发髻,脸上的婴儿肥尚未退去。
轮廓中尽显萧锦泽的身影。
但在看到我的同时,神色无半分高兴。
自从萧锦泽登基,太后便以我无后妃之德,无法管教皇子为由,强行将尧儿带离我身旁。
我已许久未见他,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颤抖着手想要触碰他。
却被他躲开,急步退到离我很远的地方。
心里总归是有些难过的。
这是我用命换回的孩子,如今,却弃我如敝屣。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温和,近乎卑微。
“尧儿,你父皇说要你自己选择,你想去皇后娘娘宫里吗?”
提及崔婉宁,他的眼神亮得吓人。
“我要去!”
心底酸涩蔓延。
低头沉默良久。
“好。”
太后饮着茶,看也不看我。
“你舍得?”
我勉强笑了笑。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尧儿抬起头,耿直地看向我。
“崔娘子今后就是皇后娘娘,我入她膝下就是嫡子。”
“贵妃娘娘以后无事,还是不要随便来找我。”
我唇边的笑意僵住。
“你说什么?”
尧儿未曾察觉,继续说道:
“贵妃娘娘闲暇无事之际可以多读书,以此修身养性,莫要整日里与旁的妃嫔争风吃醋,一副小家子做派,我皇家的脸都要被您丢尽了。”
“啪!”
尧儿的脸上浮现出我的掌印。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太后将茶杯狠狠掷地,厉声喝道:
“哀家还在,你竟如此放肆!”
身后呼啦啦跪了一圈人。
太后抬手唤来宫人。
“贵妃无德,幽禁芷萝宫,无昭,不得出!”
3.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我的东西早已由宫人搬去了芷萝宫。
萧锦泽今夜去了崔婉宁宫中。
月色高悬,我坐在一片枯草中,想起白天的事。
尧儿被我打了一巴掌,怒不可遏,瞪着眼睛,梗着脖子与我叫嚣。
“贵妃哪还有半分女子模样?你哄得了父皇却哄不住我。”
“天下女子皆三从四德,唯独你,总要显得与旁人不同,你这样的女子,怎配担起我生母的名头?”
我踉跄退后,竟看不清自己当初拼死生下的,是人还是鬼?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愧疚。
但毫无所获。
萧齐尧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我心下了然。
他在太后这里,被教坏了。
迂腐,固执。
思想被深深浸透。
完完全全被教化成封建制度下的产物。
太后见我失望,不屑一顾。
“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你,总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崔氏女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风,我儿本就该配这样的女子。”
后面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决然转身离去。
母仪天下,大家风范。
这些话我听得太多。
从林府到王府,再到这深宫。
每个人都和我说,你是女子,你该如何。
我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接受,再到麻木,用了八年的时间。
萧锦泽第二天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我。
“都叫你不要和母后对着来了,你怎的总是不听?”
男人眼里全是责备,语气稍显急切。
“母后不喜女子顽劣叛逆,可你天生反骨。”
“朕是天子,你是贵妃,就当是为了我,收敛一点可好?”
“我每天已经很忙了,还要顾着你和母后,真的很累。”
我坐在破旧的台阶上,仰头看他。
萧锦泽爱我的时候,总说我与旁人不同。
“那些女子被世俗束缚,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我难受得很。”
“安安和她们不一样,我喜欢安安身上洒脱不羁的模样。”
可如今,他要我逆来顺受,温顺体贴。
我眯起眼睛,想看清眼前人。
来人模样和记忆中有些出入。
但到底还是那人。
我笑笑。
“你看这宫里,居然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萧锦泽一愣,眉眼舒缓几分。
蹲下来与我平视。
“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反正我也快要回家了,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
还有六天就是封后大典。
到时,我就可以回去了。
萧锦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良久,恍然大悟。
“你想念林府了是吗?也是,你也好久没回去了。”
“可你不能随意出宫,这样吧!朕下旨传你母亲进宫,好不好?”
见他曲解了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和他解释。
敷衍地点了点头。
萧锦泽将我带回长乐宫,又亲自去找了太后。
这件事才得以平息。
萧齐尧搬去未央宫的第二日,
崔婉宁便带着他来了我宫里。
“你到底是他生母,要你们母子骨肉分离,倒显得是我不近人情。”
“我坐了本该是你的后位,这是天家庇佑,今后我们姐妹该和睦相处才是。”
她目光柔和坚定,举手投足循规蹈矩,无一丝错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崔婉宁不愧是崔氏教养出来的。
笼络人心,先礼后兵。
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我。
是她替我从太后那要回孩子。
她是皇后,在后宫,我一个贵妃自然要听她的话。
太后替她做了这个恶人,为了她的名声添砖加瓦。
当真是,喜欢得紧。
4.
可我偏不是那逆来顺受的人。
崔婉宁说的话我都懂,但我并不想领情。
“他既然入了你的宫门,就是你的孩子,以后不要乱认娘亲。”
“我可担不起皇后嫡子生母这个名头。”
我啜饮杯中茶,头也不抬。
崔婉宁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绝情,愣在了原地。
只有萧齐尧突然红了眼,倔强地拽着崔婉宁的衣袖。
“我早就说过她顽劣不堪,难当我母亲的名头。”
“你又何必带我来这受此奇耻大辱。”
我冷笑,将茶杯置于桌上。
“是你先不要我这个母亲的。”
“你既然有了好去处,还来我这做什么?”
“怪我当初盲了心,才会选择留下你。”
门外传来李总管的惊呼声。
“陛下息怒。”
一道明黄的影子闪现至我面前,带起一阵沉香味。
“林乐安!你到底有没有心?”
萧锦泽满脸怒气,眼尾桃红。
“那是你亲生儿子,你到底是后悔生下他还是后悔嫁给我?”
我转眼看去,崔婉宁嘴角轻挑,眸色怡然。
恍然大悟。
顶着萧锦泽的怒火,我缓缓开口:
“这二者,并无区别。”
萧锦泽一愣,眸中弥漫水雾。
“好,好,很好,林乐安,你当真是,好极了!”
看得出来,他被气得不轻。
否则,也不会将我当初亲手送他的红绳给狠狠扔在地上。
“枉朕还对你心怀愧疚,看来你真是被纵容的无法无天了,不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
“从今日起,你就跪在长乐宫门口好好静思己过,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起身!”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红绳。
那是我亲手编织的绳子,里面还有我的一缕青丝。
是我穿越前,小姑娘们最喜欢送给男友的礼物。
我送给他时,曾告诉他。
“戴上之后便不能辜负我的心意,否则我会被反噬。”
萧锦泽视如珍宝,发誓绝不负我。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已经爱上我。
萧锦泽带着崔婉宁和萧齐尧走了。
李总管的小徒弟过来,请我到宫门口。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萧锦泽身边的人大多是当时还在府邸时的旧人。
与我算是相熟。
“您说几句软话便是,闹成如今这样,受罪的不还是您自个儿吗?”
小太监心疼我,想劝我低头服软。
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低头?
红药红了眼。
“娘娘,这宫道上都是鹅卵石,跪久了,膝盖会坏的啊!”
“您就先和陛下认个错吧!”
我偏执地不肯认错。
固执地跪在宫门口。
长乐宫。
长安久乐,岁岁无忧。
萧锦泽当初将这座宫殿赐给我时,亲自题字。
“乐安要长久安乐,岁岁年年陪着我。”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满眼柔情。
八年相伴。
长久的岁月中,他一次次动情。
那些眼神不是假的。
岁岁年年。
萧锦泽,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更深露重,身上的衣衫渐渐湿透,冷意沿着骨头缝往里钻。
膝盖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来往宫人异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
生产之后的身体一直不曾养好。
这些年一直都靠汤药吊着。
经此一遭,我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梦里,我好似回到了故乡。
看见自己的父母,白发苍苍,站在路口一遍遍遥望。
“安安,你到底去了哪儿?”
我奋力向前奔跑,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我大声呼喊,告诉他们我在这,可他们怎么也听不到。
我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耳边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在这,安安,我在。”
5.
醒来已是三天后。
萧锦泽接到消息,丢下满殿大臣急匆匆赶来。
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安安,你吓死我了。”
脑子还在混沌,缓了好一会儿才分清现实。
我呆呆地看着他,
“萧锦泽,我要回家。”
萧锦泽眸色一暗。
“好,我送你回林府。”
我按住他的胳膊。
“不是林府,那不是我家。”
男人脸上显出慌乱。
“安安,你睡糊涂了,林府就是你家。”
我从他的神情中发现端倪。
“你知道了是不是?”
萧锦泽不肯看我,也不说话。
我早该知道的,八年时间,不论我掩藏得有多好。
以他的心思城府,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离经叛道的言论。
一身反骨的倔强。
和这个世界如此格格不入。
我偶尔也会感谢遇到的是萧锦泽。
只有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才能随心所欲做回原本的自己。
我浑身无力,只能堪堪靠着枕头。
“我离家许久,父母还在等我,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得回去。”
萧锦泽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你的家在这里,我是你的夫君,尧儿是你的孩子。”
“这里就是你家。”
我想抽出手,却没有力气。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走的。”
萧锦泽勃然大怒,摔了满地碎瓷。
“朕是天子!朕要你留下你就必须留下,谁也不能带走你!”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我偷喝避子汤的时候。
他怒火冲天,质问我为什么不愿生下他的孩子。
我说,我怕。
怕疼,怕死。
怕自己担不起母亲的职责。
更害怕,回不了家。
萧锦泽不会明白。
有了血缘,就多了一份牵绊。
我怕自己真的会因为孩子,放弃寻找回家的路。
就如此刻,他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执着于离开他和孩子。
因为没了牵绊,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我轻轻笑了。
“萧锦泽,你留不住我。”
萧锦泽落荒而逃,连夜加派了御林军。
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长乐宫。
册封大典前一日,崔婉宁得了准许来看我。
见到我直接开门见山。
“进宫之前,我就对你略有耳闻。”
“但你不适合在宫里生活,帝王心性,实在无情,你太单纯。”
我无话反驳。
和她比起来,我确实不适合。
崔婉宁坐得笔直,眼神坦荡。
高傲得如同夏日的烈阳。
“那天你也应该看清了,你那点小情小爱,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我看向她。
“那你呢?你来做什么?”
崔婉宁思索片刻。
“我是来做皇后的,不是与你做姐妹的。”
我怔愣片刻,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警告。
她说崔氏内部青黄不接,又被皇家持续打压,早已摇摇欲坠。
否则,凭她清河崔世的名头。
又怎么可能入这深宫,磋磨一生。
她语气寻常,轻描淡写之间,就定好了自己以后的人生。
仿佛这本就该是她的使命。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我抬眸看她,眼中无波无澜。
“所以呢?”
崔婉宁笑了。
“皇帝可以三宫六院,妃嫔成群,但我决不允许有人踩在我的裙摆之上。”
“这是忠告,也是警告。”
“林乐安,你好自为之。”
晚上,萧锦泽来看我。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
“安安,过了今晚,我就能保你一世平安。”
“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闭着眼,不想听,也不想答。
6.
册封大典异常隆重。
我跪在青石板上,仰望高台之上的萧锦泽。
崔婉宁站在他身侧。
凤协鸾和,天下太平。
萧锦泽眼神扫过台下匍匐的众人,在我身上并未停留。
冗长的诏书,毒辣的日头。
国师说今日我就可以回家。
但等了好久依旧毫无动静。
膝盖的疼痛蔓延全身。
头上的冠子压得我摇摇欲坠。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我趴在地上,默默祈祷着时机快快到来。
“拜!”
随着一声尖锐阴柔的嗓音,我麻木地跟着众人起身跪拜。
这就是嫔妃的命。
即便我是贵妃,也要跪着参见皇后。
可就算是皇后,也要跪着拜见皇帝。
三跪九拜之后,这一场册封大典,终于结束。
百鸟齐鸣,万花盛开。
眼前白光乍现。
身旁传来嘈杂声。
我费力地抬头看去,只见萧锦泽一脸慌乱地朝我奔来。
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