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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阮念之是大院里最受宠的女孩。
父母见义勇为去世后,大人们为了报恩,便为她订下三门娃娃亲。
上一世问她想要嫁给谁时,她红着脸选了心仪已久的顾淮之。
结婚不到一年,顾淮之因病去世,她便为他守了寡。
可十年之后,阮念之在云南偶遇了本该死去多年的他,正搂着她的多年好友花前月下。
那一刻她才明白,顾淮之早已有心上人,他的死也不过是为跟心上人私奔,精心编织的借口。
后来发生车祸,顾淮之为救她而死。
临死前他说:
“念念,我知道不该骗你,可我跟清欢是真心相爱的,如果有来生,你不要再选我了......”
彻底陷入昏迷,再次醒来时:
“念念,你也长大了。”
“想好要跟谁结婚了吗?”
低沉浑厚的声音让阮念之愣怔许久。
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阮念之抬头看到年轻许多的大爷爷正慈祥地看着自己,面前摆着三个风格各异的信物。
“看你成天围着顾家小子转,一定是选他了是吧,我这就写婚书—”
“不要—”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尖锐的嗓音生生将空气划破一道口子。
位于上首的老者愣住:
“念念,你这是怎么了?”
阮念之死死攥住拳头,上一世发生的种种快速飞逝闪过。
画面最后,是顾淮之倒在血泊中,声线颤抖地恳求她:
“如果有来生,你不要再选我了—”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扎在阮念之的心上,疼得她声嘶力竭。
“大爷爷,我不选顾淮之。”
慌乱地抓起一个信物,扣在如雷鼓的心脏上:
“我选这个。”
掌心摊开,阮念之悔恨地想撞墙,灵蛇盘绕的指环。
只一眼,她便认出指环的主人——沈桦。
“小桦—”大爷爷震惊的呛咳两声:“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上个月他浇死你的仙人掌,气的你说要杀了他......”
一声声念叨声中阮念之盯着掌心里的指环发呆。
沈桦,和阮念之合称部队魔王双子星,都说王不见王,两人更是一见面就掐架。
上辈子他跟随家人定居德国,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未娶。
“念念,你想清楚了吗?”
在大爷爷略带犹疑的目光里,阮念之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头:
“嗯,我想好了,就是他了。”
上一世她确实跟沈桦是一对冤家,拌嘴使坏也是常有的事,可现在想来,那些打打闹闹的岁月,竟比守着跟顾淮之这段冰冷的婚姻,温暖太多太多。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阮念之当然不会在一头扎进冰窟。
看到她态度坚决,大爷爷也不好多说什么,重新提笔:
“爷爷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喽,沈家那小子,虽然性子顽劣,但爷爷能看出来,他眼里是有你的。”
话落,阮念之的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对面的人摆手拒绝:
“丫头,别说了,爷爷眼睛疼。”
“人选已经确定好了,日期就定在两个月后,那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阮念之抱着薄薄的婚书走出书房时,手心沁出一层粘腻的冷汗。
忽然想起上一世,她欢欣雀跃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淮之,却只换来他淡淡一句:
“这是什么喜事吗?值得高兴成这样。”
知晓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阮念之这才明白顾淮之这句话的意思。
穿过长廊来到后院,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念念选了谁?”
最活泼的陆铭轩率先开口。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纪云深笑着打趣道:
“这还用问吗?你们三个之间,最不可能的是沈桦,一山不容二虎,他俩是肯定不能睡同一个被窝的,最有可能的是淮之,念念喜欢他,还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顺着他的话,阮念之的视线落到两个当事人身上。
不走寻常路的沈桦懒洋洋地躺在树上,双目紧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顾淮之则一袭风衣而立,衣袂翩翩,眼角的一点小黑痣,像是水墨晕染开来。
上一世,阮念之就是沉浸在这份朦胧不真切的爱意里无法自拔,她刚想开口,没想到竟被那人抢先一步开口:
“念念,我早已心有所属,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放过我吧。”
他的话像是一把锤子一样狠狠敲在阮念之的心脏上。
上一世可没发生过这段对话。
看着顾淮之隐忍有坚决的模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悄然爬上脊背——
难道他也重生了?
所以这一世,他一刻也不愿多等,宁愿违抗大爷爷的命令也要跟心上人在一起。
阮念之举起手上的婚书示意:
“顾淮之,这可是大爷爷亲手写下的婚书。”
声线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知道,但我愿意放弃一切,”顾淮之神情肃穆,语气里满是恳切:“只求能跟清欢在一起。”
熟悉的名字像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响。
不仅是阮念之,其他的三人也同时愣住了。
因为性格孤僻,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清欢都是阮念之有且仅有的朋友。
两人一同走过难熬的黑夜,穿过荆棘沼泽,终见光明时,却因为一个男人分道扬镳。
当年阮念之的父母为救战友身亡,其中两位就是顾淮之的父母,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这么残忍。
心疼到极致,是会笑的。
阮念之的心脏像是给一只大手松松紧紧地拽着。
她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被顾淮之眼中的决绝刺痛。
既然他不喜欢自己,又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的错误信号呢?
在阮念之的书房角落里,至今还存放着他写给自己的一百多封情书,字字句句写满了思念与爱意。
原来情话真的只在相爱时作数。
顾淮之要继续开口时,阮念之几乎要脱口而出:
如你所愿,我这次没选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上一世他让自己蒙在鼓里十年,自己又凭什么要让他好过?
婚期未至,至少也要让他痛苦煎熬两个月。
想到这里,阮念之将婚书收回,极力控制住情绪:
“婚书已定,至于选了谁,半个月后谜底自然会揭晓,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在拐角处撞到一个来不及闪躲的身影。
低头便看见柔软无骨的许清欢跌坐在地上,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
下一秒,还没等阮念之有所反应,许清欢便顺势跪在她跟前,手里紧紧拽住她的衣角,声音染上哭腔乞怜:
“念念,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就把淮之让给我好吗?”
她说着,额头便一下下磕在地上。
又一次快落地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拦下。
顾淮之一把将人捞入怀,看向阮念之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念念,你有怨气大可以冲着我来,你不是说清欢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许清欢娇弱地靠在他怀里,眼圈里的泪花也适时落下:
“别说了,淮之,都是我不好。”
她越是这样说,越发衬得阮念之无理取闹,她气的浑身发抖。
上一世也是这样,每每两人相逢,无论过程怎样,结果永远是许清欢楚楚可怜地在她面前求饶,赚足了眼泪。
说完,她红着眼冲了出去,留下一串哽咽声。
“清欢—”
一贯稳重的顾淮之瞬间急了,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追了上去。
被推倒在地的阮念之,额头划破一道伤口,鲜血汩汩往外流,看上去极为骇人。
尖叫声脚步声交杂在一起。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有人朝自己奔来。
“念念—”
竟是折返归来的沈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