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一个被发配到“阿猫阿狗”地方的人，还想搞特殊？

林薇气得脸都白了，正要理论，却被杨占青拦住了。

“师傅......”

“算了，”杨占青摇摇头，他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与门卫纠缠。

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骤然密集，瞬间连成了线，倾盆而下！

“快走！”杨占青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林薇的手腕，转身就往自己的车跑去。

两人刚钻进车里，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大雨笼罩，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声响，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林薇喘着气，看着车窗外的雨幕，又看了看杨占青，眼圈有些发红。

“师傅，对不起，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杨占青递给她一张纸巾。

“是有些人，习惯了看人下菜碟。”

他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又看了看林薇单薄的衣衫，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跟他们要把雨伞，不然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没等林薇阻止，杨占青已经再次推开车门，一头扎进了大雨之中。

他冲到那扇玻璃门前，想让门卫借他们把伞，甚至哪怕是一件雨衣。

然而，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门卫，此刻却仿佛没看见他一般，背对着门口，低头玩着手机，任凭杨占青在外面拍打玻璃、呼喊，都充耳不闻。

雨水浇灌在他的身体，雨水浇透了杨占青的衬衫和头发，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

他站在雨幕中，看着门内那个身影，心中只有一片冰冷。

这就是现实。

当你身处高位时，人人笑脸相迎；当你被认为失势时，连一个门卫都可以给你脸色看。

徐清风将他调来这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边缘化他，也是想让他尝尝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滋味吧。

很好。

杨占青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再次冲回雨中，回到车旁。

“师傅！你......”林薇看到浑身湿透的杨占青，惊呼出声，连忙拿出纸巾想帮他擦拭。

“没事，”杨占青摆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点小雨，正好清醒清醒。”

“我找找后备箱，有没有备用雨伞。”

说完这话，杨占青又一头扎进后备箱里。

林薇看着自己的师傅在里面翻找，也下车帮忙。

林薇因为出门急，所以只穿了一件衬衣，雨水冲在两人身上，把他们浇了个落汤鸡。

翻找一会后，“找到了！师傅！”林薇娇嗔一声，把雨伞打开，举在两人头顶。

杨占青下意识握住伞把，他的身体本来就比林薇高一头，因为握伞，刚好看到林薇姣好的身材。

他看着面前因为雨水，而显现出来的沟壑，眼神下意识避开。

因为杨占青的动作，林薇意识到什么，她下意识低下头去，刚好也看到自己的优势。

“雨太大了，你先打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

林薇看着杨占青的眼睛，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师傅，你......多保重。”

“放心吧。”杨占青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目送林薇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中，杨占青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敛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贴在额前的头发。

转身，再次走向辅楼，他深吸一口气，刷卡进入了市容办。

主任老李，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对他表示热烈欢迎，握手寒暄了两句“年轻有为”、“欢迎加入”之类的套话，便以“让他找件衣服换上”为由，埋首于一堆材料之中，显然没打算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办公室里另外三位同事，更是将“清闲养老”发挥到了极致。

靠窗的老张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中间的老王则趴在桌子上补觉。

角落里的小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则把手机架在桌上，打着游戏，时不时还爆出一两句粗口。

整个办公室，犹如一个小世界，与杨占青隔绝着、运转着。

杨占青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走到一张空着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擦桌子，摆放文件。

期间，主任老李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时，办公室里“恰好”多了一个人。

一个二十出头、看起来很勤快的小伙子，自称小赵，是刚分配来实习的。

小赵手脚麻利，给众人添水、打扫卫生，还特别“热情”地凑到杨占青面前，嘘寒问暖，主动介绍办公室的情况。

杨占青一边应付，一边观察。

这小赵出现得太过及时，对办公室各位老同志的怠惰视若无睹，却对自己这个新来的副主任格外关照，真是卑劣的演技。

临近中午，老李似乎终于想起了还有杨占青这位新任副主任的存在。

他抱着一沓明显积压已久的投诉信，放到了杨占青桌上。

“杨主任啊，”老李脸上带着“交给年轻人重担”的表情。

“这些都是关于城南夜市占道经营、噪音污染的投诉，市民意见很大。你是年轻人，思路活，又是从一线关键岗位过来的，经验丰富，看看…能不能牵头处理一下？”

老李心中冷笑。

这里的所有人，谁不知道城南夜市的问题，牵扯到城管、工商等多个部门，还有盘踞其间的地痞流氓，谁碰谁头疼，刚好給这位新来的副主任一个下马威。

杨占青接过那沓投诉信，点了点头：“好，李主任，我先仔细研究一下。”

他开始翻阅投诉信，将问题分门别类。

他尝试向老张、老王请教具体情况，只是两人推脱、搪塞。

只有眼线小赵，“热情”地围在他身边，介绍着情况，言语间不断暗示“水很深”、“不好惹”、“以前几任领导都碰了壁”、“杨主任您可得注意方式方法，别太较真得罪人”。

杨占青没有理会这些“提醒”，他将投诉信整理归纳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逐一联系投诉信中涉及的相关责任单位。

然而，一圈电话打下来，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