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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公主身体孱弱不能有孕,派人屠杀玉蛇全族捉拿圣女。
阿姐被他们抓住,苦求他们放她离开,却被一根根拔下蛇鳞制成甲胄,挑断蛇筋,沦为废人。
而后,日日被强行灌下带着她和驸马精血的生子药,直到诞下蛇果。
他们剥下阿姐的皮孕育蛇果,想要孵出最优秀的孩童。
破壳之日,孵出了脸上长着巨大死人斑的妖蛇。
那张脸,跟阿姐一模一样。
1.
“啊啊——”
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天,长公主摔碎了琉璃镜,指着麻婆的鼻子破口大骂。
“麻婆,这就是你说的小皇子跟本宫长得一模一样?”
“这么大个斑,你是想让本公主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吗!”
麻婆跌到地上面色惨白,“按理说玉蛇一族吸食天地灵气,日日吸食寒泉,生得也都是冰肌玉骨,不会有斑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不敢再看长公主的眼睛。
长公主已经蓄起怒火滔天。
她抓住麻婆的头直接拖到小皇子面前。
“小皇子的斑要是治不好,你也别活了!”
麻婆吓得不停磕头,惊得小皇子不停大哭。
长公主的眼里闪过厌恶。
泄愤似的把麻婆一脚踹翻。
2.
小皇子还哭闹不停,麻婆烦得要死。
我小心翼翼把小皇子抱进怀里,他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黑葡萄似的眼睛不停地眨。
麻下巴微扬,施舍一般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我立马跪下,“奴婢青覆,是刚刚提拔上来的药奴。”
她不在意我一个奴才的身份,她现在该关心的是小皇子的斑,若是治不好,她的人头会立马落地。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麻婆大人,奴婢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麻婆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马垂下头,“都说玉蛇沐浴寒泉才得了冰肌玉皮,小皇子这斑,说不定是破壳之前敷了太多瘀血堆积而成,若是能被寒泉水敷上一敷,想必很快就能退散。”
寻常人都以为那是普通的黑斑。
只有我看出来,那是阿姐临死前极重的怨气所化,是死人斑。
玉蛇一族的禁术,用来诅咒中招之人,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阿姐本来是用来诅咒长公主的,想借着最后一次机会将死人斑打在长公主的脸上。
怎么也没想到长公主命人直接把她剥皮抽筋,用来孵化蛇果。
她的诅咒就被转移到了蛇果身上。
3.
每日用寒泉水冰敷的确可以减淡黑斑的印记。
麻婆有些迟疑。
“可是那寒泉水极其冰凉,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我立马跪下磕头。
“青覆不才,愿去取寒泉水,只求麻婆神医能多教教奴才蛊医之术。”
麻婆盯了我许久,冷笑。
“原来是看上我的用蛊之术,你倒是胆子不小。”
我跪在地上已经头叩地,巨大的威压之下,我冷汗涔涔。
许久,麻婆突然出手给我强行喂下一颗药丸,语气森冷。
“给你三天时间,去把寒泉水带回来,三天一到,我给你下的蛊毒准时发作,到时候,你的肠子就会被我的蛊虫啃光。”
我吓得眼泪流了出来,麻婆一脚把我踢翻在地。
“还不快滚。”
天地寒泉只生长在极阴之地。
从公主府出发不眠不休赶路也需要四日,麻婆却只给我三天时间。
我卡在第三日最后一个时辰到了长公主府,麻婆上下打量着我,一把夺过我的手。
满手都是被寒气冻伤生的冰疮,斑驳的血痕交错,被麻婆一抓,又开始冒出血泡。
她眼底的怀疑稍微退散,厌恶的把寒泉水递给我。
“你去给小皇子敷上,若是小皇子有半点闪失,本神医扒了你的皮。”
我打了个哆嗦。“神医大人,解药......”
她丢了个破瓶子在地上,滚出老远。
我立马追了过去,像是害怕被蛊虫啃咬死一样。
一直到麻婆走远,我小心翼翼的将寒泉水倒在玉盏,在要敷上小皇子脸的时候,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放肆,你敢暗害本宫的皇子!”
我立马跪下,藏住眼底的杀意。
“回公主殿下,奴才奉麻婆大人的意思给小皇子敷寒泉水,只要敷了寒泉水,小皇子的黑斑很快就会消掉,只是......”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像是想到极其害怕的事情。
长公主眼神一厉,透着狠辣。
“说。”
“小皇子年幼,寒泉水寒凉,奴婢的双手被寒泉灼伤,若是直接用在小皇子脸上,怕是会......毁容。”
气氛倏的一窒。
“奴才捣药的时候听到麻婆大人呓语,这样......您就一辈子都得求着她给小皇子治脸,她就能坐拥无上荣华。”
“放肆,一条贱命敢算计本宫!”
长公主的神色变得狠戾。
“当年若不是本宫救下她,她早就被狗啃成一堆骨头!她不可能背叛本宫,还是说你有异心?”
我立马以头撞地,直磕得满头是血,将全是冰疮的手伸出来。
“长公主殿下明鉴,只需要找个有疤的奴才试验,您就可知真假,您想想,玉蛇都是冰肌玉皮,诞下的蛇果又怎会有疤?奴才是看不下去麻婆这般欺骗您,不忍小皇子年纪轻轻就遭此罪孽,还请长公主殿下明察!”
一番话说下来,长公主脸上的怀疑褪了三分。
她当即命人抓来脸上有疤的宫女。
长公主善妒,掌控欲极强,为了防止驸马宠幸其他女人,府上的丫鬟,都被烙印了丑陋的疤。
寒泉水一敷上去。
那道疤痕奇迹般的褪了下去,肌肤较之前更加滑嫩白皙。
长公主的眼底闪过贪婪。
“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宫......”
她话还没说完那儿丫鬟突然惨叫一声,白皙的皮肤上直接绽开冰疮,其他皮肤也被寒泉侵蚀,像蛋壳一样一敲就碎,直接成了血人。
4.
所有侍女吓得齐齐尖叫。
长公主的脸色变得难看,“来人,去把麻婆给本宫抓过来!”
“公主殿下,麻婆会蛊术,您还用得上。”
我小心翼翼阻止,看着长公主逐渐难看的神色。
蛊医本是好人,他们用蛊替人承受病痛,百年前,有人在人的体内用蛊下毒,十年成新蛊,能控人心智。
并且要持续下毒才能控制长久,若是断了控制,不是痴傻就是丧命。
自那以后,蛊师横行,害得许多人丧命。
皇上下令诛杀蛊师,唯有麻婆被长公主藏了起来。
长公主利用她给不少大臣下了毒,如今十年就快到了,蛊,即将成型。
我重重磕头。
“奴才有办法,能阻隔寒泉水对小皇子的伤害,奴才生在寒地,我们那儿的村民都用寒食果捣成汁,再敷上寒泉水,就不会被寒气所伤。”
长公主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我强撑着没动,“奴才只求,公主能把奴才提拔成药师,不再是药奴。”
凡所做事者,皆有所求。
长公主的怀疑稍收,她不加掩饰的轻蔑。
“下人就是下人,只在乎小小的位分。”
我没有争辩,给小皇子敷上寒食果,寒泉水。
他脸上的黑斑退散了一点点。
露出葡萄一般的眼睛,就像玉蛇的眼睛,如宝石一样。
“为什么他这么像那个贱人!”
长公主的一张脸直接扭曲,侍女跪成一团。
麻婆这时候正巧过来看小皇子,承受了长公主的怒火。
长公主抓着她的头发质问。
“你不是说融入了本宫和驸马的精血,就会长得像本宫和驸马吗!你看看他的眼睛,跟那个贱人长得一模一样!”
长公主的掌控欲决不允许驸马和其他人生子,他们抓来姐姐就是知道玉蛇一族沐浴寒泉,是天底下至纯至净的圣体。
能用别人的精血诞下蛇果,孵化出的孩子会如同玉蛇圣体一样,冰雪聪明,是十全十美之人。
麻婆被揪得直翻白眼,长公主也不惯着,直接操作起手里的命绳,麻婆顿时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
我的瞳孔瞪大,看着麻婆全是乌青像是随时要死的模样。
我一直知道麻婆能被长公主救下是因为她用了手段交易。
每一个蛊医之所以能下蛊是因为他们从出生起体内就种下了秘蛊,一是为了保证蛊医一脉血脉纯粹,二则是为了防止被偷师。
我让麻婆教我蛊术本就是想试探,玉蛇本就是软骨,她给我下的蛊虫被我吐了出来。
我研究了很久,终于在那蛊虫中提取到她的一丝精血。
她把自己的命绳交到了长公主的手上,成为长公主手下最锋利的刀。
可我也知道她不甘于此。
她和长公主结了契,一直在试图夺回契约,甚至她想反过来,成为长公主的主人。
5.
我跪在一边,亲眼看到麻婆将银针扎进手臂里,她体内躁动的本蛊得到了平息。
她却装作极其痛苦的模样。
“长公主殿下,这......定然是那条蛇的手笔......”
“本宫看你是以为本宫离不开你的蛊术,胆子大到要用小皇子威胁本宫了!”
长公主不会动麻婆,她手里握着很多重要官员的命,若是突然都离奇暴毙,会引人怀疑。
这些是麻婆肆无忌惮的原因。
两人互相牵制,总需要人打破僵持。
我扑通跪下,“长公主殿下,奴才有法子让小皇子长得像您。”
二人齐齐朝我看来。
“小皇子是长公主的孩子,只需要取一滴长公主的精血混入寒泉水温养,小皇子长得一定会像您的。”
麻婆虽然控制住了本蛊,显然也是元气大伤。
她此刻白着一张脸,嘴唇分明在哆嗦,气得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原来都是你!公主殿下,取以精血养人这一术法,只有玉蛇一族的人会,这人绝对是玉蛇一族的余孽!”
我心头一惊。
麻婆连这都知道。
面上惶恐,“长公主殿下明鉴,玉蛇一族早已灭族,奴才是人啊,长在寒地的小山村,长公主可以去查。”
麻婆冷笑,“你能混进来,肯定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说,你是不是要给你们那条蛇报仇!”
我拼命摇头,却被长公主手下的护卫按住。
她跟麻婆相识多年,显然还是相信麻婆。
我气急,对着麻婆恶狠狠的出声。
“只是你不会精血饲养之术,我们长在寒地的人每年都会上山去捡玉蛇褪下的皮泡进自己精血配制的药酒里嫩滑肌肤,延年益寿,公主可以去查,寒地的百姓都能活一百多岁。”
长公主的眼珠子打转,麻婆不断咒骂。
她倏地一笑,笑容明明温柔,我却打了一个寒颤。
“不用吵了,本宫知道怎么分辨这个丫鬟是不是玉蛇。”
“本宫杀那条蛇之前,让人对她用了八十一种酷刑,查了玉蛇还有什么宝贝,写了一本秘籍,其中就记载玉蛇遇到雄黄酒就会现出真身。”
“寻常的雄黄酒当然不行,去把后厨的猪心鸭脏倒进去,玉蛇是至纯的东西,碰上秽物,原形毕露。”
她笑得嗜血残忍,我的心凉成一片。
阿姐临死前还受了这种折磨!
被人施以各种酷刑,就为了琢磨出她身上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宝贝。
我无法想象最怕疼的阿姐,被人拔下蛇鳞的承受剜心之痛。
生生剥下蛇皮,像个标本一样,研究她的痛苦,她的躯干,她还剩下什么作用。
最后宁愿承受灰飞烟灭的痛苦也要下恶咒,诅咒长公主受天地极刑,不得超生。
长公主,本就该死!
6.
丫鬟很快端着雄黄酒进来,里面躺着鸡鸭还有不知名的动物的脏器。
我捂着嘴忍不住作呕。
麻婆直接掐住我的下巴,不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全部灌了进去。
她掐住我的口鼻。
不让我吐出来。
烈酒和腥臭味在我的嘴里不停的打转,一直到全部咽下,她才松手。
我被她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地上。
我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一息,两息。
半柱香。
我都没有半点反应。
麻婆瞳孔瞪大,她指着我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是玉蛇!”
长公主的脸上染上失望,像是期待已久的玩具还没到手就已经破碎。
我当然不是玉蛇。
我都说了。
我是。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