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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我是顾文翀的药。
我嫁给他冲喜,衣不解带地照顾,硬生生把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八年后,我的孩子成了他想送给别人的药引。
那天,我撞见他和他年轻貌美的寡嫂在床上厮混。
他擦掉脖子上的口红印,冷静地告诉我,他要兼祧两房,让我顾全大局。
而那个大局就是,我腹中的孩子,要被做成药,去救那个躺在他怀里的女人。
我提了和离。
他慌了,跪下求我:「阿阮,孩子还会再有的......」
我笑了笑,没告诉他,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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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我扶着桌沿,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这种恶心感,从我怀上这个孩子起,就没断过。
「文翀,」我朝他伸出手,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陪陪我。」
他正在擦剑。那柄剑是圣上亲赐,寒光凛冽。听到我的声音,他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又是这种眼神,一种嫌我麻烦的、不耐烦的眼神。
不等他开口,一个爽朗得刺耳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文翀,快走!」
寡嫂柳氏一身骑装,风风火火地跨进门槛,直接一巴掌拍在顾文翀的肩上。「女人怀孕都不舒服的,习惯就好了!我新得了匹好马,正等着你帮我驯呢!」
顾文翀脸上那丝不耐,在见到柳氏的瞬间,竟化成了欣赏的笑意。
他站起身,将宝剑「锵」地一声收回鞘中,对柳氏说:「还是大嫂懂我。」
「文翀......」我忍不住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又唤了他一声。
他终于回头,那一眼里却满是居高临下的告诫。
「阿阮,」他语气平静,「学学大嫂的爽朗,别总这么矫情。」
矫情。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了。我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与柳氏并肩走出房门。他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那么刺耳,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识大体。
矫情?
明明八年前,顾文翀还不是如今名满京华的顾侍郎,只是顾家那个久病不愈、被太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的孱弱公子。是我嫁入顾家,为他冲喜。
满府上下,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和一丝心照不宣的算计。
我守在他床前,整整三个月。药渣倒了一盆又一盆,浓重苦涩的药味几乎浸透了我身体的每一寸。
他高烧不退,说胡话的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攥着我的袖口不放。
我便彻夜不睡,用温水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和手心,轻声哼着江南的小调哄他。
那时,他拥着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用尽全身力气许诺:「阿阮,此生此世,唯你一人。我顾文翀的心,永远是你的。」
他的心。
我曾以为,那是我用命换来的。
可如今,我不过是怀孕身子不适,想求他片刻的陪伴,就成了他口中的矫情。
我低头,抚摸着冰冷的腹部。孩子在里面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