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就连刘瘸子身后的村民，都安静了下来，毫无之前的杂乱。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爷率先开口了。

不过是对我说：“你自行回去吧，我在此地不宜久留。”

边说着，他还把挂在脖子上的刀摘了下来，塞到了我怀里。

“水里的脏东西没除干净，以后岸边走路怕是还得遇到，拿爷这把开山刀防身！”

我连忙摇了摇头，能将开山刀挂在脖子间的人，这刀对他太重要了。

蒋爷帮我太多了，我不能再要了。

蒋爷伸出大手拍了拍我肩膀，再次说道：“刀不是送给你，给刘显云看看，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刘显云应该就是刘瘸子，看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双手捧着开山刀，从船上下来，蒋爷头也没回，立马撑起了船，水波粼粼，船调头了。

我将刀抬过头顶，深深弯腰鞠躬，直到蒋爷消失在视野中。

没有丝毫犹豫，我迅速的来到了刘瘸子身边。

他只是用眼睛不断打量着我后，才开口：“你看起来，应该没事。”

“各位乡亲，此事改日再处理，大家先回吧。”

刘瘸子对着身后的人说完，那些村民也没说什么，只是纷纷离开了。

“刘先生，这是蒋爷临别时塞给我的刀。”我把刀呈到刘瘸子面前。

并且，把这几天遇到蒋爷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刘瘸子。

我和他并行在回仙洞村的小路上，刘瘸子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他说那天老妇人暴毙，村里出了怪事，他和一堆村民在江边，打捞老妇人尸体。

啊？我再次错愕，老妇人明明附身在了纸人身上，还把我推下了水，而且，那天江边风很大，凄凉的很，哪里有半个人影？

刘瘸子反问道：“你确定，咱们到的是同一个地方？”

“纸人引路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但那晚却没等到你。”

我仔细回忆了下，是什么让我俩完美的错过了。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悄然在我脑海浮现，我立马瞪大了眼睛，是石碑！

没错，就是石碑，蒋爷带我过江后，过了石碑，还要再撑一刻钟的船，才到仙洞村。

纵使那晚风再大，也不可能几个浪花，给我掀到了石碑前。

只有一种可能。

那老妇纸人，知道刘瘸子在江边，她怕遇到刘瘸子，所以把我引到离刘瘸子很远的岸边害我。

那个地方已经快出了仙洞村，刘瘸子也不可能追过来了。

刘瘸子说：“纸人引路，越引越短。”

我是被那老妇纸人迷了眼睛，才分不清距离。

因为老妇人是溺死鬼，所以不能离开水边行动，只能附身到纸人上，来到江边害我。

快要到家时，刘瘸子叹了口气，他说没想到千算万算，没想到在最后一环出差错。

那纸人是当年的算命先生亲自点睛，并且吸了阳气，还是没能抵过鬼上身。

我张张嘴没再说话，毕竟差点死了这事是事实，我说不出来云淡风轻的话安慰刘瘸子。

刘瘸子推开院子门，这才把蒋爷的刀接过去。

拿刀时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眸子中满是凝重：“蒋钦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害死了好几个下九流。”

“他居然救了你，还耗费了三十六盏长明灯，我是万万没想到。”

“仙洞村老人常说，蒋家村的下九流，全是一些匪人，那村子全是刁民。”

“蒋家村的下九流若是进了仙洞村，那村中央八边井上的铜铃就会响个不停。”

闻言，我眼皮也是不自觉跳了两下，真就这么邪乎？

刘瘸子说这些都是传闻不可信，况且，眼下不是讨论仙洞村的时候。

而是蒋爷给的这把开山刀，很重要！

只见刘瘸子一溜烟就走进了东边偏屋，大概几炷香的时间，他提着几只大老鼠的尾巴，急冲冲的跑了出来。

“灰鼠朝东，会打洞。”

“还好，真让我抓上了几只大的。”

我看着刘瘸子手中的老鼠，那眼睛活泛的有些不像畜生了，而肥硕的身躯，竟然和小狸猫差不多大了。

如果不说是老鼠，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物种。

刘瘸子当机立断，直接用开山刀砍下了灰老鼠的头，血溅起一片。

他手没停，又紧接着把其他几只灰老鼠的脑袋砍了下来。

那老鼠头掉在地上还在疯狂眨着眼，这场景看的我触目惊心。

刘瘸子半边手臂被老鼠血染红了，那些老鼠的身体，居然开始窜动了起来。

而且，是身体排成一排，有序的往东屋跑去。

无头鼠就这么消失在视野中。

“他们…去哪了？”我吞了下口水。

“哪里来，哪里去。”刘瘸子随口说道。

“这开山刀，煞气强的惊人，老鼠死了都不愿靠近。”

刘瘸子将开山刀举过头顶，映照着太阳。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黑气在空中形成一团小雾，里面不断有人影涌动我好像听见了几十道鬼哭。

“闭上眼睛别看！”刘瘸子低吼一声。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额头上还是不自觉冒冷汗。

过了片刻，才听到刘瘸子让我开眼。

他说这开山刀的煞气一照，涌现出来的余势，都能让人失去理智。

“几十头水尸鬼，一刻钟杀完，哪怕捞尸祖师爷来了，也办不到。”

“蒋钦水不简单呐，他绝对动用了什么秘法，并且把煞气锁在了这开山刀上。”

“仅仅是让煞气显现，都令人心神不宁。”

“可他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刘瘸子眼睛眯了起来。

我心中也犯起了嘀咕，为什么蒋爷不直接告诉刘瘸子，而是让他猜。

也许，是怕犯了两村忌讳？

没等我想明白，刘瘸子忽的转过身，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难道说......”

刘瘸子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让我跟着他，走到正屋里，并且对着眼前的菩萨像拜了拜。

他双手用力捧起泥巴像，一张泛黄的纸条飘了出来。

只见上面写着：坎为水卦，坎者，险也，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