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都到平均年龄了，怎么还不去死呢？

听见这话，陈妍真的很想怼回去。

陈雪这时候也帮陈妍说话。

“妈，你就别说哑妹了，我让时延帮哑妹换了份新工作，明天去单位食堂上班。”

陈母摆了摆手说道，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道。

“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来就行，你们年纪也大了，早晚有一天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我也算是尽到了我的义务。”

这话陈妍实在是懒得反驳了，和思想不同的人争论就是故意在捅自己刀子。

好不容易等陈母离开后，陈妍躺在床上感觉心累得不行。

陈雪看了她一眼笑着叮嘱道。

“张伯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说话嗓门大，你手脚勤快点就行。”

“我知道了。”

陈妍翻了个身，懒得洗漱直接滚进了床的最边缘。

第二天依旧是日复一日的早起，不同的是今天陈妍终于可以不用呆在流水线上当杂工了。

早晨的工厂非常安静，穿过长长的走廊，陈妍跟在王嫂身后听着她介绍着食堂的情况。

“咱们食堂加上你一共三个人，我也是其中一个，七点上班，必须在十点半前将所有食物都准备好，所以我们的时间是非常紧的，能早到十分钟尽量早到，知道了吗？”

王嫂说着转头看向了陈妍，她忙点头，然后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五十岁的年纪依旧手脚勤快，布鞋布衣，一头短发全部扎起，黝黑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从相貌上来看非常精神。

听陈雪说王嫂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是工厂里工龄最大的员工之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嫂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陈妍。

陈妍刚想张口回答，王嫂却突然拍大腿哎哟了一声，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我想起来了，你不会说话来着，没事咱们活很简单，只要不是傻子都会。”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在众人眼里还是个哑巴这事，便也没有反驳。

有时候不说话多干活也挺好的，省得麻烦引到自己身上。

很快就到了食堂后厨，一个戴着厨师帽穿着围裙的老头正在低头切菜，看样子他应该就是陈雪口中所说的张伯。

听陈雪说张伯是个西北汉子，以前来这工作的时候和老伴看对眼了，便在这里成家立业，后来将自己父母也接了过来。

“张哥，这是咱们食堂新来的小陈。”

王嫂非常热情地和张伯介绍起了陈妍，但是张伯只是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放在桌上的一堆菜说。

“你把这些菜全部择掉，然后一定要用清水洗两遍，这些应该会做吧？”

陈妍点点头，默默地走到堆成小山的菜面前，捞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她不是什么有钱人，谈不上娇生惯养，所以家务这一块她几乎从小就开始做了。

择菜还是蛮快，陈妍将已经择好的菜分开摆放，并且用小盆装好再细细地用清水一根根洗干净。

相较于流水线的话，这个活确实来说很轻松。

后厨只有一个风扇，还不在自己这边，要不是水足够冰凉，陈妍感觉自己估计要热死在这里，这也导致了她不得不经常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

等陈妍好不容易将蔬菜都洗完后，她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快直不起来了，看来这份活完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动作怎么这么慢！”

她刚想偷懒一下，耳旁突然传来了张伯的呵斥声，给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手上端着的铁盆直接掉落在地，刚洗好的白菜叶上瞬间就沾上了灰尘。

铁盆掉落在两人之间，陈妍抬头就看见张伯眼里冒着怒气，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她杀了。

王嫂听见声音转头看了过来，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又低头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看样子是不打算管这件事。

看着自己努力那么久的心血被毁了后，陈妍气得不行。

但她还是蹲下来打算捡起来再继续洗，毕竟如王嫂所说早上时间很紧，要是自己再抓紧时间洗一遍的话应该来得及。

“这么简单的活都干不好，你来上什么班？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头顶上传来张伯骂骂咧咧的声音，陈妍听得咬牙切齿。

陈雪那家伙说得简直大错特错，她本以为张伯只是嗓门大，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分场合的嗓门大。

明明昨天中午打菜的时候，这家伙对所有人几乎都是笑脸相迎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

“张伯，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嘛？您这么一惊一乍的谁都会被吓到。”

陈妍忍不住皱着眉仰头看着张伯说道。

“赶紧把菜洗好，一会我要切了。”

张伯愣了下，或许是因为时间确实很急，他只是叮嘱陈妍抓紧时间然后就走了。

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终于到了午饭时间，陈妍被王嫂安排到窗口打饭，她穿着围裙戴着帽子，兢兢业业地站在窗口打饭。

平生第一次体验掌握他人饭碗的身份，别说这份感觉还挺独特的。

工友们陆陆续续地拿着饭盒走入食堂，有次序地排着稀稀疏疏的队伍。

食堂总共三个窗口，陈妍，王嫂，张伯都有位置，或许是因为新面孔身份，好多工友都来陈妍的窗口排着队。

开始陈妍还不知道原因，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其他两个窗口的人手抖得很厉害，好端端的一勺菜总是因为手抖掉了好多。

摸清楚王嫂和张伯的做事风格后，陈妍也不敢给的太多，时不时抖块肉和菜出来，总能迎来不少工友的喜悦。

“想要点什么？”

陈妍刚给上一个人打完菜后，脸上立刻换上笑容，抬头看向站在窗口的人。

是陈雪。

她拿着饭盒对陈妍微微一笑。

“我要这个白菜，还有猪肉粉条。”

因为自家人，所以陈妍这次手没再抖了，接过饭盒后立刻多加了一些进去。

陈雪笑着接过饭盒，关心地询问起陈妍还适应吗。

“挺好的。”

反正比呆在流水线上好多了，这个倒是自由许多。

因为后面还有其他工友在排队，陈雪得到回答后便很快离开，但陈妍没想到下一个工友直接被人一把推开，一张讨人厌的脸放大在面前。

袁世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