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暖很久都没有这么冷过。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呼出的气瞬间结成一股白气。

她企图通过运动取暖。原地踱步，跳跃，一边唱歌给自己打气，一边绕着冷库跑圈，可是根本没有用，睫毛已经结了冰，身体越来越僵硬，连意识也逐渐模糊。

“砰”的一声，她重重地跌倒在冰库的地面上。

“姜小暖，姜小暖，名字带‘姜’，又叫‘暖’，你一定很怕冷吧？”记忆里，在郊外的破房子，顾宴辰绞着姜小暖的手指，声音温柔，“等我将来有钱了，就买一栋装满暖气的房子，绝不让你受冻。”

过去的誓言尚如雷贯耳，可说这话的人早已面目全非。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姜小暖睁开眼时，顾宴辰正坐在床边。

他眉头紧皱，沉默许久，直到她醒来才长舒一口气：“小暖，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底下的人真敢把你扔到冷库。我已经处罚他们了，你别生气，好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语气心疼：“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疼不疼？”

这些关心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她的心脏。

她没有回应，只开口问，“林清杮没事吧？”

顾宴辰愣了一下：“没事。只是皮肉伤。”

她勉强扯出笑容：“那就好。”

姜小暖疼不疼？疼。

四肢百骸在疼得疯狂叫嚣，膝盖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但是这些，都与顾宴辰无关了。

她不会再撒娇，不会哭着求他心疼，更不会用眼泪换取他的怜悯。

“你走吧。”姜小暖平静地说，“我想睡一会儿。”

顾宴辰怔住，似乎被她的反常惊到，却终是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顾宴辰再也没有回来。

可京圈都是顾宴辰和林清杮的秘闻。

林清杮生理期不适，顾宴辰给她准备一堆暖宝宝、止痛药、热汤；林清杮连续熬夜做实验，顾宴辰直接“杀”到实验室，不容分说把人带走，命令她睡觉；林清杮的奶奶生病了，顾宴辰包下医院顶层，陪着她24小时看护。

人人都在赌林清杮什么时候服软，唯独林清杮却始终不肯低头。

第五天，姜小暖将顾宴辰这些年送的礼物全部挂上二手平台，又翻出积攒的情书和贺卡，堆在后院。

一把火，十几年的情义便烧得一干二净。

火苗即将燃尽时，院门突然被推开。

“你在烧什么？”顾宴辰皱眉问道。

姜小暖将边缘未燃尽的残页拨到火堆，掌心被灼得发疼：“没什么，清理些没用的东西。”

他盯着那些焦黑的纸片，隐约觉得熟悉，却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顾先生，您们到底出不出去？”

“马上。”他一把拉住姜小暖的手腕。

姜小暖猛地甩开，“别碰我！”

“小暖，你帮帮我。”他语气急切，“我想带林清杮去京圈聚会，可她不肯。你现在生病了，恰好可以当我的僚机。”

“我借口说你生病，需要陪护，这样就能约她一起过去。”

顾宴辰兴致勃勃地向姜小暖介绍着他追林清杮的计划。

姜小暖不可置信：“你把我当成僚机？”

顾宴辰愣了片刻，支吾道：“对不起，一时口误，没别的意思。”

真是口误，还是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姜小暖眼眶泛酸，心口泛起细密的疼。

“没事，走吧。”

车里寂静无声，只有顾宴辰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林清杮。

林清杮偏头望着窗外，侧脸也精致得令人嫉妒。

姜小暖知道林清杮在生她的气，怪她推她。

“清杮，”她主动开口，“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个歉。我不是故意推倒你的......害你受伤，我很抱歉。”

林清杮神色稍缓，轻轻“嗯”了一声。

顾宴辰投来感激的目光，她却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