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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谢莺赶过去的时候,营帐里围着安宁侯府上下所有人。
一路上谢莺心急如焚,她不过才离开一会会,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
刘副将在路上说了安宁侯的症状。
原本安宁侯是在和伯伯说事,用完晚饭没一会就突然倒地不起。
喊了军医来看,说是已经发起了高热,这高热已经有大半天了,除此以外暂时还没出现别的症状。
安宁侯的身子骨一直是府里最强健的。
突然倒下本身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难道说是因为逢遭抄家巨变,心头郁结,这才会影响到身体不适?
谢莺推开众人往里走。
见到安宁侯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已经人事不省,脸上烧得通红,整个身子还在发抖,给他盖了两床被子依旧无济于事。
的确是发烧典型的症状。
这一路过来气候越发严寒,加上心力交瘁,生病也在情理之中。
但怎么也不该是安宁侯最先倒下。
谢清婉已经在边上抹眼泪,看到谢莺过来,忍不住埋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安宁侯府根本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爹爹又怎么会病成这样!”
谢清婉这话惹来了其他两位伯伯的注目。
“什么?安宁侯府变成这样是因为谢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莺拧眉。
谢清婉见大家都看过来,心头一跳,硬着头皮说下去:“爹爹不是向来很宠姐姐,想来是姐姐在爹爹耳边说了什么,才让爹爹变成这样子!姐姐平日里什么模样,大家都清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说到后面,谢清婉的腰杆也挺起来了。
一时间,众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在谢莺身上。
要说起来,平日里的谢莺的确嚣张跋扈,做事全凭心情,仗着有安宁侯的宠爱胡作非为,不知折腾了多少人。
谢莺想起原主从前做的事,脸色一黑,不怪他们起疑心,的确是原主自己作死。
但在这件关乎安宁侯府存亡的大事上,原主倒是没有半点关系。
“谢莺,你给我们说清楚,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若是真与你有关——”
“若真与她有关,我们安宁侯府自然留不得这样的叛徒!如今几代的清名都毁在这个小辈手上,决不能姑息!”
“说的没错!我就说侯爷怎么会无端通敌,竟是你这个小辈在从中作梗!当真是反了天了!”
“......”
众人纷纷指责起谢莺。
“说够了没有?”
谢莺平静地开口。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没有一丝波澜,镇定得让一干人都愣了愣。
谢莺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是把我爹当傻子还是把自己当傻子?此事若真是我从中作梗,凭我爹的一世英名,还会听我的怂恿不成?脑子不好就都给我回娘胎重造。”
“......”
谢莺骂得狠,加上平日里在府上作威作福,这一会都没人敢出声了。
跟过来的封越听到这一番话也只是挑了挑眉,倚在门口,好整以暇地望着谢莺,看她冷脸面对众人指责仍不输半点气势。
将门虎女倒也没说错。
谢莺转头去看谢清婉,“还有你。”
被点名的谢清婉一个激灵。
“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现在一家人都被抄家流放了,你还在这挑拨离间呢?想让我们死得更早点是吗?”
谢清婉瞬间红了眼。
“你胡说!我何时挑拨离间了!我一心为了安宁侯府,自然容忍不了你这般作为!”
“你哭哭啼啼的是为了博同情吗?你说你一心为了安宁侯府,那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爹生病了不想着治病,反倒在这里颠倒是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句话让谢清婉止住了泪。
谢莺往前走了两步。
“还不给我滚开?”
谢清婉咬着下唇,难堪地走开。
谢莺没再看她,俯身去检查安宁侯的情况。
她并不会医术,但从前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多多少少也有了点经验。
额头滚烫,双眼无神,唇色发白,怕冷,这的确是发烧了。
病来如山倒。
便是如安宁侯这般也到底是个寻常人,会遭受病痛的折磨。
“军医可配药了?”
不知和谁说话,谢清婉只当是和她说了,小声说:“配、配了。”
转头反应过来,又道:“爹爹怎么好端端就发热了?难不成是冻的?可之前也没别的症状啊。”
这话说的正常些。
谢莺沉吟道:“先照顾着吧,看看情况。”
谢清婉立即开口:“我这就去给爹爹煎药。”
主动得想要证明她是一心为了安宁侯府。
谢莺没拦她,目光看向其他人。
“你们是要留在这看戏?”
两位伯伯面色有些不好,“侯爷他身子骨一向硬朗,如今变成了这模样,你这做女儿的脱不了干系。”
谢莺:“嗯,那两位伯父的意思是杀了我给爹谢罪?”
“......”
谢莺从一边的封越身上拔了佩刀丢到他们面前。
“不如现在就动手吧,指不定爹爹的病便好了。”
都说安宁侯府的千金发起疯来谁都受不了,这么一看,还真是。
“哐当”一声,给一干人吓得不轻。
被拔了佩刀的封越眼皮一跳,却也没别的动作。
这被娇宠长大的千金即便落魄了,气势照样唬人。
大伯父和二伯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无奈,最后只能选择向封越求助。
“封将军,您看,这谢莺如今被侯爷宠得无法无天,还请您——”
封越正要开口,谢莺已经出声:“此乃我谢家家事,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封将军今日若是管了这桩事,往后可就得一直操心才是。”
“......”
封越轻咳一声,走上前,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佩刀。
“谢大姑娘说的是,我封越毕竟不是谢府的人,此事不好插手。安宁侯之前请我照拂大姑娘,我想大姑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二位以为如何?”
最后这话是对着两位伯伯问的。
二人面色微变。
不欢而散。
帐篷里很快就没几个人了,柳姨娘也找了个煎药的借口离开。
谢莺扶起安宁侯给他倒水喝,瞥了眼几步开外的封越。
“封将军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