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躲闪不及，额头被砸出个血窟窿，身上也被汤水打湿。

“贱人，你不知道苗苗有心脏病吗，啊！为什么要欺负她！”

“我的苗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婆婆指着我，面目狰狞，眼神怨毒。

好像我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身后的林苗苗满脸得意，哪有半分病人的虚弱。

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眼含嘲讽，无声吐出两个字。

“废物。”

心中一刺。

我下意识上前一步。

却被婆婆叫嚣着推开。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对苗苗动手，你个黑心肝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顾母说着扬手就要冲过来。

被顾时宴一把拉住。

他眼神复杂看着我满脸血污狼狈模样。

“妈，别闹了，晚上余管家会来接婉婉，你现在把人打伤了怎么向爷爷交代。”

顾母顿住，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还不滚上楼洗洗，杵这装可怜给谁看呢！”

“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我早就让阿宴不要你了！”

闻言，顾时宴拧眉:

“够了妈！我早就和你说过，婉婉是我唯一的妻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说罢，他不顾顾母铁青的脸色，牵着我的手去了房间。

我被摁在凳子上坐下，顾时宴拎着药箱过来。

被瓷片划开的豁口仍在流血，鲜血顺着瓷白的皮肤滑落，浸染衣襟格外骇人。

他眼中闪过抹怜惜，脸色阴沉的抱怨:

“妈也是，下手太不知轻重了。”

随即他又怪我:“你傻了？就站着让她砸？被欺负不知道躲吗？！”

他有些愤恼，浑然忘了几小时前，也甩过我耳光。

我笑了，只觉舌尖苦涩难言。

我闭上眼，轻声感叹:“顾时宴，还是你会做人，好人坏人都是你。”

顾时宴一愣，目光落在我脸颊的巴掌印上，脸涨得通红。

他嘴唇动动，却什么也没说。

我安静的靠在椅背上，任由顾时宴替我上药。

手里摩挲口袋里的离婚合同。

这是我回来之前去打印的，除了离婚合同，还有股权转让协议，房屋转让协议，店铺转让协议...

“阿宴”

“你是不是很想要那百分之十的顾氏股权？”

脸上动作一顿，顾时宴紧张地看向我，勉强笑道:

“当然，婉婉，那份股权可是我们的希望，你不会反悔了吧？”

“没有。”我轻轻道。

“阿宴，我可以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但我不能白给。”

“市中心临街那套商铺我要，景秀园的小公寓你也得给我，还有你现在运营的那家甜品店，我也要。”

顾时宴闻言松了口气，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傻瓜，我们是夫妻，这些东西当然都是你的。”

我平静看着他，拿出那些合同和转让协议:

“不，口说无凭，我要你签字。”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顾时宴这个人我是不会再要了，我不能让自己再一次面临上辈子的那样凄惨的处境。

想到上辈子瘦骨嶙峋的我大着肚子，浑身插满管子的惨状，指尖微微发颤。

“亲兄弟明算账，亲夫妻也是。”

“阿宴，这样对我们都好。”

顾时宴目光落在那份股权转让合同上，眼神闪了闪，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故作随意翻了翻合同，正准备细看。

房门被敲响。

林苗苗声音传了进来:

“表哥，余管家来了。”

顾时宴有一瞬的愣神。

低低‘嗯’了一声。

“签了吧。

阿宴，我不会害你，我只是想要份保障。”

顾时宴脸色泛白，眼中闪过抹痛色，他喃喃:

“婉婉，你这还是在怪我把你推出去。”

我没有作声。

在林苗苗第三次敲门声中，顾时宴长叹口气，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

我将另一份递给他，眼中带上轻松的笑意。

“这份股权协议，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阿宴，生日快乐。”

回房，我简单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将离婚协议塞进行李箱最里的夹层，拎着行李下楼。

管家上前行礼，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向顾时宴告辞。

他没有反应，只盯着我，眼神不眨。

我从他身边走过。

顾时宴心里一慌，猛地拽住我手腕。

“婉婉...”他声音很低。

转头，正对上他眼中的挣扎。

相顾无言。

半晌，他似有些挫败。

“婉婉...等我明天去接你。”

“好，我等你。”

我冲他笑笑，挣开他的手。

头也不回跟着管家离开。

只是，我要能早知道明天是个那样兵慌马乱的场景，就一定不会说这句话。

可惜，人生难买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