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眦欲裂，连忙扑上前，小心翼翼把骨灰捧到一起。

“当年你刚接手顾家，根基不稳，所有人都看不起你。是我爸力排众议冒着破产的风险鼎力相助就因为他觉得你是个好苗子！”

再抬头，我含泪看他：“顾衍，你当初是怎么在我爸面前跪了两天两夜求他让我跟你在一起，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我报答他的你都忘了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声声泣血：“事到如今你查都不查，连证据都没有，就定了他的罪还扬了他的骨灰，顾衍，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吗？！”

顾衍一怔，却又迅速冷下脸。

“他只是想利用我谋利罢了，要不是被恩人的光环蒙蔽，我就不会没发现他害了薇薇！”

“我手机里有证据，你......”

“还撒谎！”

砰！

手机骤然被人抽走，再次狠狠砸在地上！

“我没有......”我眼眶一酸，仓皇地把碎裂的手机拿出来，手指在上面无力地滑动。

顾衍阴沉着脸：“够了！薇薇已经被你们家害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想污蔑她！”

他的一个朋友发出嗤笑：“听见没？她爹是强.奸犯，她就是个撒谎精！果然一家出不了两种人！贱骨头！”

刺耳的哄笑声像无数把盐撒在伤口上。

但胸腔里那个为他跳动了十年的地方，忽然感觉不到疼了。

我松开抓着笼杆的手，眼中一片空洞的平静，声音轻飘飘地落下：“顾衍，到此为止吧。”

笼外的笑声戛然而止。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顾衍，我们，算了吧。”

......

算了？

顾衍俯下身，气息喷在我苍白的脸上，试图用刻薄压下那点失控感：“阮念，装模作样也要有个度。”

“这里哪个人不知道你爱我爱的命都可以不要？”

“衍哥说得对！”

他身边的几人立刻狗腿地附和。

“你他妈吃穿用度哪样不是衍哥给的？离了他，你卖身估计都费劲吧！”

“就是！上个月还跪在雨里求顾总别分手，贱骨头！现在演什么贞.洁烈女？”

恶毒的哄笑声重新响起。

“阿衍......”林薇适时开口，轻轻扯了扯顾衍的衣袖。

嗡，嗡......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开裂的屏幕上，赫然是父亲被杀时的监控。

众人纷纷看去。

顾衍皱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让他心头一沉。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大步上前弯腰就要捡起。

林薇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就在顾衍的手指即将触及那碎裂屏幕的瞬间，

一声短促尖叫骤然响起。

“不......不要过来！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

“是我的错！是我活着碍了大家的眼！我该死！我该死！”

林薇哭喊着，状若癫狂，狠扇自己耳光。

每一次，当顾衍要接近真相时，她就会上演这样一出发疯戏码，用自己的崩溃来坐实我父亲的罪证。

“薇薇！我在，我在！”

他猛地缩回伸向手机的手，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林薇打横抱起，紧紧护在怀里，仿佛抱着易碎的珍宝。

“薇薇之前身上的伤所有人有目共睹，你爸的住房记录也跟薇薇的行迹高度吻合，整整一个月，他们都入住一个酒店，”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就连酒店服务员都证实了你爸强.奸犯的身份，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最好祈祷薇薇没事！”他红着眼看向我：“否则我要你爸挫骨扬灰！”

众人不敢再笑，簇拥着抱着林薇的顾衍，哄闹离去。

我将父亲的骨灰盒紧紧抱进怀里，冰冷的瓷面硌着皮肉，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

我要离开。

必须离开。

只有这样，我才能活着，才能还自己和爸爸一个清白。

我咬牙，眼泪无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