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潘向前发呆的时候，杨锋接到新路县公安局局长林勇的电话。

“老杨，出警捅了马蜂窝，你们所能耐啊？”林勇气呼呼地吼了一句。

“局长，我们现在正联合局网监在处理，争取尽快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杨锋的回答掷地有声。

“这件事要迅速解决。”一句震天响惊得杨锋赶紧远离手机话筒。

“喂喂，你往哪躲？回来？”对于自己带出来的兵，林勇对杨锋的小动作了解得很。

也是，什么样的师傅带什么样的徒弟，林勇和杨锋两个人脾气相投，说话声音都大。

气也出了，林勇缓了下来，话锋一转：“听说向前是出警民警之一？该担的责任我们不能偏袒，但也要多给年轻民警一些耐心和机会。想想我们在派出所那会儿，第一次出警还不是弄得灰头土脸的。我记得那时你跟新民出警劝架，架没劝成，当事人打得更凶了......”林勇叹了一口气，“转眼，新民牺牲都20多年了，向前也长大了。”

“是啊，这小子也是个倔脾气。”杨锋了解了捅蜂窝事情的真相后，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潘向前，不仅因为他是生死兄弟潘新民的儿子，更看重他的可塑性。

“对，这小子昨天还找到我办公室，说想干刑侦，我没同意，他心里正憋着一鼓气呢。你好好带着他，多教他一些本领，新民可就这一个独苗苗。”林勇道。

“那必须的，不过这小子不仅倔，还有点狂，我让老潜先带着，老潜性子柔中带刚，正好可以磨磨他。”杨锋早就想好了。

刚跟林勇结束通话，秦思赴敲门来汇报出警溪头镇幼儿园的情况。

潘向前在工位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紧锁的眉心已被他用食指揉得发红。

周遭的一切都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可现实告诫他，不能再拖下去了。潘向前猛然惊醒，忙不迭喊来凌晨一起查看单警装备中的执法记录仪。

孩子探出脑袋偷溜出门、被蜜蜂蜇......潘向前护着孩子回教室、徒手端蜂窝，然后出镜头......

出警的执法记录仪里，完整地记录了出警端蜂窝的整个过程。

刚从杨锋办公室出来的秦思赴一眼就看到了潘向前和凌晨贴在一起的后脑勺。

“现在，最难搞的就是那位壮壮妈妈，我们该怎么办呢？”凌晨有点犯难，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感觉她对我们有种特别的敌意，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但好像就是故意的。”潘向前皱眉。

“那我们问下秦副所或是向园长？”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凌晨瞬间鲜活了起来。

“问我什么？”秦思赴走了过来。

“秦副所长，您来得正好，您看，我不会端蜂窝，多亏了向前，他一直在救人，这次事情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可不能让向前‘顶雷’。”对于这次出警，凌晨深深自责。

“行了，处分的事组织会讨论决定，当下还是赶紧先解决舆情。”秦思赴今年才40出头，头发白了一半，派出所的工作繁琐复杂，他虽然主要负责所里刑侦这一块，但基础工作也没少操心。

“秦副所长，我总感觉，那位壮壮妈妈好像对我们有种特别的敌意，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潘向前神情笃定。

“嗯。”秦思赴右手轻轻敲击着大腿外侧，几个呼吸间，突然抬手，“再去趟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