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婆婆家的小区门，程菲猛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脸色很奇怪，看我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晚晚，”

她声音干巴巴的，

“我觉得...林阳说得对。你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而且...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像被雷劈中，呆在原地。

她抬手，用力一扯，

那串我去年特意飞去拉萨，

在大昭寺前磕了九百九十九个头才求来的平安手链，

硬生生从她手腕上被扯断了！

她看也没看，扬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菲菲！”

我尖叫着去抓她，可她头也不回，脚步快得像逃。

失魂落魄回到家，我抖着手打开手机。

程菲的朋友圈，干干净净。

所有我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旅行的照片，全没了。

随后，她拉黑了我。

这场景，太熟悉了。

林阳搬走那天，也是这样。

带走了所有合影，连我手机里的备份都删得干干净净，像要彻底抹掉他存在过的痕迹。

紧接着，一个平时还算要好的朋友，发来条消息：

“晚晚，你怎么得罪程菲了？她在群里说了些话…大家现在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哦~”

后面跟着几个截图，全是影射我“忘恩负义”“心机深”的闲言碎语。

我瘫在地板上，翻着手机里仅存的照片和视频。

视频里，林阳把剥好的虾喂到我嘴边，笑得眼睛弯弯；

照片上，我和程菲挤在一个冰淇淋前，笑得没心没肺。

甜蜜的过往和冰冷的现实狠狠撞在一起，

耳朵里好像有婆婆低低的絮语，林阳冰冷的嗤笑，程菲尖利的嘲讽。

它们混在一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盘旋。

“是不是…我真的有问题？”

“是…我疯了？”

我突然不想找什么线索了，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连着几天，我几乎没吃东西，也根本睡不着。

“苏晚，你还好吧？脸色这么差。”

午休时，隔壁工位的女同事小刘凑过来，压低声音，

“以前你老公不是天天雷打不动给你送爱心便当吗？上面还贴着小纸条呢！这几天怎么没影了？”

“对啊，”另一个同事也插话，“下班接你那辆黑车呢？风雨无阻的模范老公人设崩啦？”

有人起哄：

“你们可是咱部门的神仙眷侣标杆哎！”

我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嗯…他…他只是最近有点忙啦~”

下午，丽娜姐把我叫进办公室，递给我一杯热咖啡。

“晚晚，你最近怎么回事？整个人都蔫了。”

她语气温和，

“跟姐说说，是不是家里有事？跟林阳…闹矛盾了？”

咖啡的热气熏着眼睛，我鼻子一酸，压抑的情绪像开了闸。

“丽娜姐…他以前…真的特别紧张我。晚上我加班，他绝不许我自己走夜路，再晚都来接。”

“有应酬，他挡在我前面，替我喝掉所有酒。我皱下眉，他都要紧张半天，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低下头，眼泪掉进咖啡里。

“我也什么都信他，依赖他。手机密码他知道，银行卡密码他也知道，天大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商量。”

“可现在呢？就因为他妈夹了一筷子排骨给他吃！就一筷子！他吃完，当场就要跟我离婚！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猛地抬头看着丽娜，

“丽娜姐，你说，这正常吗？！”

丽娜皱着眉，轻轻拍我的手背：

“晚晚，别太难过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过去？”

“我闺蜜也是这么说的！就是上周六，我拉着她去我婆婆家讨说法！”

“我婆婆，用她自己的筷子给我闺蜜夹了菜。”

说到这儿，我脑子里像过电一样！

婆婆那个上了锁的小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她那几副专属的筷子，每次吃饭前都要用开水反复烫过几遍。

她给程菲夹菜用的，是不是就是她抽屉里那双？！

她为什么只用那几副？

难道那双筷子…有问题？！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也跟着发颤：

“丽娜姐！你知道吗？我婆婆，她有自己专用的碗筷！她夹菜用的，很可能就是那双！”

丽娜愣了一下，试图安慰：“老人家可能…就是有点洁癖？讲究点也正常。”

“不只是洁癖！”

我凑近她，声音压得极低：

“她连厨房的调料都特别在意！牌子、摆的位置，一点都不能错！有一次我顺手把新买的酱油放在她常用的老位置，她看见了，脸一下子就沉了！一把抢过去放回原处，嘴里还念叨着‘放错了！味道乱了！’”

我抓住丽娜姐的手腕，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

“我现在…总觉得她做的菜，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