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我身上什么都没发生。

只好暂时回去。

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等红灯时，一个念头飘过：

要不离就离了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阳的脸在脑海里闪过，心里却像塞了团棉花，闷闷的，一点波澜都没有。

奇怪，以前光是想到他可能离开，心就像被撕开一样疼。

现在竟然空了？

回到家，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书还摊在桌上。

我走过去，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

心里平静得可怕，甚至...有点轻松？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

“签了，也许就解脱了吧。”

笔尖落下，触到纸面，发出细微的“沙”声。

就在那一瞬间！

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我猛地抽回手，笔掉在地上。

这不是我！这绝不是我！

那个深爱林阳，拼了命想挽回一切的苏晚去哪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心脏，几乎窒息。

刚才那种诡异的平静和解脱感，瞬间消散。

混乱的脑子里，突然异常清晰地炸开一个画面：

林阳发高烧，婆婆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她一遍遍质疑医生开的药，最后把药偷偷倒掉，换成她自己熬的古怪汤水。

她盯着林阳喝下去的每一个动作，眼神专注得近乎狰狞！

控制！是病态的控制！

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夺走她的儿子，包括我！

所以她要毁了我们！

那勺汤也许就是她对我的清理！

像她不信医生只信自己那套一样！她只信她自己的药!

难道那汤…不仅能让别人跟我绝交，还能抹杀我的情感和意志？！

那小小的一勺…已经开始生效了吗？

混乱中，我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某个直播APP，按下了开始。

镜头晃动着，映出我惨白如鬼的脸，眼神涣散。

“都走了…都走了…”

“林阳走了…程菲也走了…我的事业也毁了，为什么？”

“就因为她夹了一筷子菜？就因为她喂了一勺汤吗？陈芳！”

我对着屏幕嘶吼，

“她到底在菜里放了什么？！你们告诉我啊！你们说话啊！”

直播间里零星涌入几个人：

【卧槽，这女的怎么了？】

【脸白得吓人，喝多了吧？】

【陈芳是谁？下毒？报警啊！】

【演的吧？博眼球？】

我根本看不清评论，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我举着手机，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我对着麦克风哭喊：“我现在就去找她！我要当面问清楚！让你们都看清楚！看清楚她是什么人！”

婆家的门紧闭着。

我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砸门！

“陈芳！开门！你给我滚出来！”

我的哭喊声在楼道里回荡，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把我的感情还给我！把原来的我还给我！！”

邻居的门开了条缝，惊疑的目光探出来。

门内传来婆婆惊慌失措的声音：

“晚晚？晚晚是你吗？你别这样！别做傻事啊！”

我的哭喊声，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那扇门被拉开一道狭窄缝隙的瞬间，

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门后的厨房！

料理台上。

所有用过的筷子，被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确和整齐，

一支接着一支，

头尾相衔。

我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