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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林盛夏离开,陈闻安憋不住了,大吐为快:
“段哥,你可长点心吧,林盛夏刚甩个鱼钩,诱饵都没放,你就迫不及待咬钩了?”
段聿川呆滞,不确定道:“她刚亲我了?”
陈闻安持续输出:
“刚在北湾我看到林景臣给她打电话了,她突然反悔说不定是跟她那个好养兄又密谋了什么。你小心点,她是个蠢的,林景臣可不是,他那人心眼子比藕眼都多......”
段聿川终于确定:“她真的亲我了。”
陈闻安意识到他苦口婆心一大堆,段聿川压根没听进去,反而咬着钩,兴奋地甩尾巴。
他气不打一出来:
“......是是是!她是亲你了!段哥你要这么想被人亲我也能亲你,来亲......”
段聿川双眸微眯,一个眼神杀甩出去,陈闻安话猛地止住。
“啧,突然感觉有点冷。”他缩了缩脖子,动作夸张地搓搓胳膊。
段聿川:“......”
“行了,别皮。离婚协议书呢?”
陈闻安‘嘿嘿’两声,表情严肃起来,将协议书递给他。
“段哥,我不明白。你都已经决定好放手了,今天这一出是?”
段聿川没立刻回答,接过东西走到碎纸机旁。
开关亮起,随着‘嗡嗡’的响声。
林盛夏在意的那两份离婚协议,全部化成细小的碎末。
“段哥!”
他动作太快,陈闻安没来得及阻止。
段聿川回头,解释道:“闻安,我其实压根没想就这么放手算了。”
陈闻安疑惑:“那你为什么答应林盛夏离婚?我以为......”
段聿川脸上没了在林盛夏面前的温柔,连周身的气质都森冷下来。
他坐回办公椅,左手搭上纱布,似是在回味。
鸦青色的睫毛垂下,遮挡住他眸中的暗色。
他开口,嗓音喑哑:“韩铮年的人发现铂深里老头子残留的余党了,他们跟我的好叔叔搞在一起,想逼我回去。”
韩铮年是他们另一个好兄弟。
陈闻安讶然,腾得起身:“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段聿川拒绝他:
“我那位好叔叔向来丧心病狂,和盛夏名义离婚,也是为了保护她,要是他查到这边的事情......过段时间我自己回京市,你就留在杭市,以防万一。”
段聿川计划的很清楚。
他和林盛夏之间的问题太多,一开始的强取豪夺可能就是个错,导致后来两个人越错越深。
不如借此机会让她离开缓缓。
等他处理完京市的事,一切尘埃落定,两个人也好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虽然现在林盛夏态度转变的天翻地覆,但计划勉强也能进行下去,对她多加保护就好了。
至于放手?他从没想过。
陈闻安眉头紧锁,无奈叹息:
“好,我知道了,要是那边来人了我会注意的。”
也是,他早该想到的。
段聿川想要的东西何时失手过?
尤记得刚掌握铂深的时候,他根基不稳,且腹背受敌,但凡换个人早就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可偏偏这人是段聿川,对自己比对敌人还狠的段聿川......
是林盛夏出现之后,段聿川装的太久,也装的太像。
差点让陈闻安忘记了,真正的段聿川压根就是个内里疯批的鬼。
这边,林盛夏刚踏出公司大门,一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停在面前。
陪在身边的蒋秘书哪敢怠慢这位祖宗,迅速上前拉开车门,职业假笑:
“夫......林小姐慢些。”
林盛夏面色如常,道了声谢,弯腰上车。
车门关上,蒋孝一口气还没松开,面前的车玻璃毫无征兆地降下。
他惊了一下,胜在职业素养高,面上笑容没崩。
“林小姐是有事要嘱咐吗?”
林盛夏淡声:“也没什么大事,注意点你们段总手上的伤。”
“还有就是,想叫夫人就叫吧,多叫叫,说不定能助力我早点追回你们段总。”
?!
蒋秘书心里惊涛骇浪,蒋秘书面上职业微笑。
“哦最后一句,蒋秘书,下次别僵笑了,好假。”她委婉吐槽。
这次车窗再没落下,宾利飞驰而去,扬起的灰尘落了些在蒋孝的皮鞋上,灰蒙蒙的。
这下子他是真笑不出来了。
他被林盛夏几句话冲击的有点怀疑世界。
夫人让喊夫人了?
夫人还说要追段总??
蒋孝像是刚驯服四肢的猿人,同手同脚,魂游着回了公司。
罪魁祸首林盛夏对此毫不知情。
她正捏着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似是面对洪水猛兽,表情十分抗拒。
林盛夏合上眼皮。
再睁眼,眸中的复杂情绪已然被藏好。
铃声停止响动,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润男声:
“夏夏,哥哥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了,怎么这么久才接?”
林盛夏指尖攥到发白,克制地回了两个字:
“有事。”
林景臣倚在办公椅上,得了她简短的回答有些诧异。
往日,林盛夏和他通电话总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在他面前撒娇卖乖,临挂断也是依依不舍的。
林盛夏有多么依赖他,他是知道的。
林景臣觉得林盛夏今天有点奇怪。
他取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随手丢在桌子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微微眯着眼,眺望窗外高耸的段氏集团大楼,表情不带一点暖意,语言却装的温和:
“是今天心情不好?夏夏愿意和哥哥说说吗?”
林盛夏:“......”
她猛得将手机一翻,屏幕朝下扣在座椅上。
呼吸声略显急促,怨恨的情绪在瓶口晃晃荡荡,几乎快要溢出。
前世,她就是被林景臣这幅好哥哥的形象哄骗,一步步踏进他精心钩织的陷阱里。
用了一腔真心,换来的只有利用,和无尽的欺骗......
林盛夏自小就知道她是被林家父母收养的孩子。
他们压根没打算瞒着她,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就总是将这份恩情挂在嘴边。
“要不是我心善,你早就饿死冻死在路边了,你该一步一跪方圆寺的台阶,求我长命百岁,荣华富贵。”
“我是你救命恩人,可比你没心没肝的爹妈重要多了!”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这就是林盛夏从小听到大的话。
在林家,她不能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但凡有一点不遂他们心意,她就会被家法处置。
那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家法。
关在林家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被罚手抄上万遍‘知恩图报’四个字。
地下室没有窗户,里面的空气和死了一样让人呼吸不畅,甚至连盏灯都没有。
林盛夏每次只能用管家丢给她的老旧煤油灯,来驱散些黑暗。
一盏煤油灯,一根笔,几张纸,墙面斑驳的地下室。
她只能埋着头,宛如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不知疲倦,一直重复抄写下那几个字。
这样的场景,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
到现在,只要回想起这件事,地下室那股阴冷潮湿的霉味会立刻充斥满她鼻腔,让她感到恶心,反胃。
林家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除了回国之后的林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