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雅买的那趟航班已经出发了，她重新买了一张机票。

坐在候机室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陌生消息，是卢依依。

【黎知雅，我赢了。】

后面附着的，是她和程叙白的结婚请帖。

烫金喜字像把生锈的刀片，在她眼睛里划出带血的痕迹。照片里卢依依依偎在程叙白肩头，笑容甜蜜。

黎知雅视线有些模糊，但嘴上的阵仗不能输。

【祝你偷来的婚姻不会被偷走。】

那边显然是破防了，叮叮当当发了一堆辱骂的话，黎知雅不再理会。

候机厅广播正好响起登机提示，航班开始检票，黎知雅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将护照和登机牌叠得整整齐齐。

落座后，她拿出手机打算关机，屏幕上弹出了卢依依最新一条消息。

【......难怪你妈会被你气死。】

黎知雅有一瞬间的耳鸣。

卢依依的消息像枚生锈的钉子，精准钉入她刻意结痂的伤口。

她找出一条小视频，是周蓝在上次《灼月》聚餐后发给她的。

正是五年前广为流传的小视频，只是这份才是原版，而主角——是卢依依和孙加立。

她找到了学校论坛，在当年造谣她的那个帖子下面，将视频发了出去。

她虽然被封杀了，可学校论坛不在商业规则里。

同为女生，她本来是要这个小视频永远埋掉的。

可卢依依不该提她妈妈。

......

院子里一片漆黑，程叙白坐在那里。

手边是他收到的调查资料。

原来，不论是当下还是当年，都是卢依依在抹黑黎知雅。

五年前，卢依依为了角色爬了投资人孙加立的床，可角色最终给了面试成功的黎知雅。

卢依依嫉妒极了，又遇到用小视频威胁她继续上床的孙加立，她计上心来，故意将黎知雅引到孙加立的面前，黎知雅的美貌让孙加立立刻动了心，卢依依趁机告诉他，可以将小视频p上黎知雅的脸去威胁她。

没想到黎知雅够聪明，什么肖像权、隐私权、传播淫秽色情罪说了一大堆，眼看孙加立怂了，她又想到个办法，将p上黎知雅模样的小视频直接发在了校园论坛上，一番推波助澜，黎知雅的名声就这样毁了。

当年他没有能力查明真相，他自责了很久，可没想到五年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他还是没能保护黎知雅。

甚至，他还是加害者之一！

他居然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伤害了黎知雅！

“我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传闻里的那样，”母亲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杯热茶，“喝点吧，这茶还是小雅给我的配方。”

程叙白接过茶杯，有些疑惑：“您什么时候见过她？”

母亲慌乱了一瞬，随即认命：“好吧，我都告诉你。”

母亲叹了口气，将保温杯随手放在脚边，金属底座接触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小雅不让我告诉你，她说已经亏欠你太多了，不想再连累你。”

程叙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五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脑海炸响。刺耳的刹车声、黎知雅哥哥扭曲的面孔、还有自己摔出车窗前最后看到的血色月光。

此刻母亲叹息着的声音却将记忆撕成两半：“说实话，我一开始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真对这姑娘没有好脸色，觉得她是个扫把星，把我好好的儿子给害成这样。”

“可后来看她照顾你那么用心，我这气也慢慢消了，虽然她哥哥撞了你，可她妈妈也......做出了补偿，只是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幸运。”

“那卢依依？”

“依依怎么了？哦，那时候她也来看过你几回，不光是她，还有几个人，都是拎个果篮，说几句客套话，不过她倒是赶上你复明那回了。”

后面母亲再说了什么，程叙白已经不知道了，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失明那些日子，是黎知雅照顾的自己......

程叙白感觉耳膜在嗡嗡作响，黎知雅苍白的脸和卢依依得意的笑在眼前不断重叠。他机械地摸出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滑动解锁，当指尖触到那个备注“黎知雅”的号码时，皮肤下的血管突然剧烈跳动。

他拨下那个号码，无人接听。

再拨过去，还是无人应答。

冰冷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程叙白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直到手机屏幕发烫。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居然是他说她无药可救。

他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