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

丁梅不知道赵府与侯爷有什么愁怨，只想着终归是一家人，这样救命的东西，应该也不会不给吧。“侯爷，求您救救夫人吧。”

柳兰蕴中毒的事情，并没瞒下来。

她在平章侯府这么多天，一点事情也没有。反而是去了一趟丞相府，参加了桃花宴，倒是中毒了。阮嘉容听说以后，忙赶了过来。

东西厢房的两个人，已经站在廊下。柳兰月是巴不得二堂姐死了，她好上位。哪里还会去请侯爷求药，只是面上装作担忧，一句话没说。

“侯爷，要不您……”周闵蔚只想着终归是一条人命，完全忘了姑母的嘱托。她有心想请侯爷去求药，却没个什么名分。她能住在这，就已经是厚着脸皮了，哪里还敢要求侯爷。

阮嘉容是最担心的，她怕父亲下手。

但父亲总也不会在自家宴会下手吧。

“侯爷，夫人到底如何？”

阮嘉容才来，还不知情况。就连久未露面的招湘，也带着侍女来凑热闹。经过一番了解，也是爱莫能助。她虽有银子，却买不到这药。

百药解毒丹啊。

当世也只有三颗。

赵衡之犹豫了。

他恨透了赵家的人，若不是他们一再刁难，欺占母亲的嫁妆，母亲也不用这么辛苦，劳累了身子，早早没了性命，没享受到什么。

让他去求赵老夫人，怎么可能。

但……赵衡之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柳兰蕴。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太医见侯爷迟迟无法下决定，只能先开一副稳妥的药方，努力延迟侯夫人的毒蔓延。

“侯爷，最多三天，若还没有百药解毒丹，侯夫人必死无疑。”太医将药方给了侯夫人身边的那个侍女，丁梅接过药方，先去熬药了。

一群人挤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除了阮嘉容留了下来，其他人都散了，她站在廊下，陪着侯爷。“此事，还请侯爷务必严查才是。”

“恩，此事交给刀春了。不过，还免不得烦扰丞相夫人。”内宅的事情，赵衡之只能交给刀春去做了。“嘉容，你也回娘家住几天吧。”

“是，妾这就回去。”

阮嘉容让珠儿回去略微收拾一下，她先到马车上等着。刀春毕竟是平章侯府的侍女，即便是去了丞相府，也是束手束脚。夫人中毒，毕竟是从桃花宴回去开始的，若是不能查出来，只怕她和母亲都会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侯爷能让她回去，就是还愿意相信她，相信丞相府，让她在丞相府帮着刀春查案。

阮嘉容也的确需要和父亲确定，若是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事，也要赶紧安排才行。要是被刀春查出来，少不得侯爷会算在她头上。

刀春跟侧夫人到了丞相府，丞相夫人听说平章侯夫人中毒了，面上带了几分担忧。“这是怎么回事啊，来宴上的人都好好的，也没见哪个中毒的，怎么侯夫人就中毒了。嘉容，你怎么跟着回来了，还不快回去，若有药材不够的，只管来我这里拿。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丞相夫人这一番话，是说来她宴会的人，只有平章侯夫人中毒了，怎么不见别人中毒。

该不是故意中毒，想陷害丞相府吧。

“丞相夫人，侯爷也想着，许是我们夫人吃错了什么东西。可她平日里用的，也是从厨房拎过去的，也没见有过中毒的事发生。少不得来一趟丞相府，也是还丞相府清白。若有那小人借您这宴会，挑拨离间，总不能让他得逞。”

刀春也是个会说话的人，又有阮嘉容在一旁帮衬。丞相夫人只能任由刀春去查，反正也不是丞相府做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周氏听说柳兰蕴中毒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看。柳兰蕴已经陷入昏迷，就连药，都是强行灌进去的。周氏坐在床边，让丁梅出去，换喜云来伺候。“也请周表娘子过来吧。”

丁梅怕大夫人做什么，又没身份去拦，犹豫了下，还是退了出去，请周表娘子和喜云过来。

喜云一见大夫人，就说了二娘子中毒，需要赵家老夫人手里的百药解毒丹救命的事。周闵蔚还想请姑母出面，也去赵家问一问。周氏却冷哼一声，脸上半点不见入府时的担忧。

“她本就该死，被旁人害死也好。”二房如今和四房斗的火热，小姑子为了儿女的婚事，少不得找她这个大嫂出主意。只可惜，齐家的儿子太小，不能与闵蔚相配。这女儿，齐大人又有心送进宫去，她哪里能让周家和陛下争。

周氏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柳兰蕴。

“这侯夫人的命，你从来就做不得。即便代替兰枝去庆和长公主的宴会又如何，即便见过平章侯又怎么样。就算你代替兰枝嫁进来，最后还不是要死。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姑母，这……”

周闵蔚听出一些蹊跷。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你就是太心善，即便柳兰蕴死了，怕是你也得不到平章侯的心。”周氏也并不打算让二房得到，等柳兰蕴死了，闵蔚回去，柳兰月那孩子，也没理由留下来了。

赵衡之本是被丁梅请过来的，她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丁梅怕大夫人再对二娘子下手，只能去请侯爷过来，又不好说出实情。最后憋出来一个夫人醒了，好在侯爷真来了。

赵衡之才到廊下，就听到里头说话的声音。示意丁梅止步，丁梅屏住呼吸，也听着。周氏以为外头没人，把女儿将错就错的事说了。

原来，他一直找错了人。

等里头安静了，又过一会儿，赵衡之才示意丁梅出声。丁梅也没想到，原本该与侯爷相爱相知的人，会是二娘子。原来，当年是大娘子顶替了二娘子。如今，二娘子又顶替了大娘子。

兜兜转转，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丁梅高喊了一声，“侯爷安。”

周氏听到丁梅的声音，倒是把她给忘了。也不知她听了多少，不过也没事。丁家的卖身契虽然在柳兰蕴这，但等她死了，膝下又无子，嫁妆都是要退回柳府。丁家的身契，还不是在她手里捏着，不怕丁梅不听话。

周氏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看着已经走进来的女婿。“闵蔚怕我担心，过来安慰。兰蕴到底怎么样了？我听说有个什么百药什么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