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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国比家大
林春看侯爷的肩胛处,血又渗了出来。忍不住心疼的说道:“还是让刀春盯着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侯爷,您要是跟着熬一晚上,只怕明日就不能进宫了。”
柳兰蕴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她好像看到一支箭向赵衡之袭来,她被赵衡之抱在怀里,她用尽了力气,挡在了赵衡之的身前。
那箭射在她的身上,除了疼,没有别的感觉。
后来……后来的事情,柳兰蕴就不记得了。
“侯爷。”柳兰蕴虚弱的声音传来,赵衡之示意林春噤声,白布包扎在他的肩胛上,柳兰蕴想不看到都难。“你也受伤了,疼不疼?”
“兰蕴,你中毒了,不要乱动。”
两个身上都被戳了一下的人,反而互相心疼起来。林春实在看不过去,把刀春叫进来,照顾夫人,他扶侯爷出去重新包扎。等赵衡之再回来,柳兰蕴已经睡下了。其实柳兰蕴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是难过,还是愤怒。
是夸他聪明,还是骂他愚蠢。
哪怕是做了准备,那些人也是想要他死的。万一哪里出了差错,他就像刘妈妈和生母一样死了,她再也看不到他了。明明说了保护她,最后却选了招湘。柳兰蕴总是止不住的想,若是她没有说出口先救招湘,会不会他的选择,也是救招湘,她还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果是嫡姐还在的话,她一定不会跟招湘出去的。若赵衡之不知道错认的事情,会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招湘,不管她的死活。
一滴泪,滑落到枕头上。
现在的人生,仿佛是柳兰蕴偷来的。
她不觉得快乐,也不觉得幸运。
嫡姐是因为三堂妹的嫉妒,而被三堂妹推下池塘淹死的。她早就没有奋起反抗的心了,如果不是爹爹让她代嫁,她根本就不会选择赵衡之的。她只会安心的做一个庶女,等爹爹安排她嫁出去,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夫人。
柳兰蕴的这一滴泪,赵衡之却擦不得。
哪怕他现在认对了人,他们之间也有一个柳兰枝的存在。嫡庶差别,如此的显而易见。兰蕴是无比自卑的,她觉得自己一生都无法拥有柳兰蕴唾手可得的东西。赵衡之明明是想保护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却在生死关头,选了别人。
他也不愿意赌那万分之一。
或许骨子里,他和爹爹一样。
国比家大。
他无法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因为朝堂上的风云拨弄,马革裹尸。
两个人一时无言,清晨林春进来的时候,看到侯爷趴在床边睡着了。他身上还盖了被子的一个角,夫人仍旧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
赵衡之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林春说道:
“侯爷,昨日没有什么动静。”
“恩,让张德意来见我。”
坊市已开,赵衡之与张德意交代了几句,和招湘坐马车,一起回了候府。赵衡之让林春去和师母说一声,换了官服,就往宫里去了。
晏氏哪里能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还是衡之想的周到,那些鄂月国人,一向是心狠手辣。若是外人知道是他们绑架了兰蕴,不定要怎么编排。但若是依着他告诉那个张德意的话说,怕是招湘也要暴露。让府上的妾室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也是要引人非议的。”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林春给辅国大将军夫人行礼,退了出去。
以夫人做饵,也不知道能不能钓出那些鄂月国的人。昨日那样的生死关头,侯爷虽然先选的是招姨娘,却拼死护着夫人。那个露出脸来的鄂月国人,也不像是个傻子,该知道在侯爷心里,夫人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招姨娘在候府被保护起来,侯爷又入宫请陛下让金吾卫帮忙。
若是他们还想下手,就只有去茶庄继续劫持夫人了。林春还要带一些护卫过去,以防万一。
赵衡之在马车上,就和招湘说了掩盖她们被绑架的办法。招湘这江南首富的身份,和在京城做生意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摆到明面上来,说不定更好借候府的势。
这些鄂月国细作,会由张德意发现。再告知招湘这个主家,招湘觉得事有蹊跷,便告诉了侯爷。赵衡之一听说,怕招姨娘手底下的人冤枉好人,便没惊动官府,带护卫先去探查。
他除了是平章侯,还是镇国大将军。查到了敌国细作这种事,带人去看,也没什么不妥。
这一查,发现果然有鄂月国细作。
赵衡之与对方大战数回,不小心中了一刀。至于柳兰蕴,就说是之前的余毒未清。虽说细节不可推敲,但赵衡之已然禀明陛下。只要陛下也认同这件事,那这就是真相了。
即便有些说胡话的,也不过是胡话而已。
等赵衡之回到茶庄,让林春不用去把顾太医请过来了。只是那个大夫要再三敲打,别让他出去胡说。他拿出百药解毒丹,递给柳兰蕴。
柳兰蕴问:“怎么还有一颗?”
之前那个,不是被季蔓蔓给吃了。
“陛下知道这百药解毒丹的奇效,便让人依着药方又去买了药材。只是有些药材不是一两年能够轻易收集到的,顾太医最后只做出了三颗。”
这第一颗,自然是陛下收起来了。
第二颗,给了阮贵妃。
第三颗,到了赵衡之手上。
“我没事了,你收着吧。”柳兰蕴也没觉得自己不舒服,许是之前喝的毒药太多了,这种毒药对她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赵衡之不同意,非要给柳兰蕴吃下去,柳兰蕴也不愿意。
最后赵衡之喂给了柳兰蕴,柳兰蕴又把丹丸咬成两半,喂回给赵衡之半颗。赵衡之正要继续下去,两个人的伤口都被扯疼了。
柳兰蕴推开赵衡之,盖上被子,捂住脑袋。赵衡之怕她憋坏了,便先出去了。图布虽然藏在茶庄,却没有踏进赵衡之布的陷阱里。反而是趁着坊市开门,带着那索他们离开了。
“要不是图兰,咱们就脱不开身了。”那索骑在马上,看向坐在马车里的图兰。她的胸前挂着独属于鄂月国的月半银饰,头上扎着一根墨蓝色布条,腰间别着一支弩箭。
图布坐在她的身侧,放下车帘。
“你在箭上涂了毒?”
“恩,我特制的毒药,中者必死无疑。”
“据我留在京城的线人来报,她还活着。”
“怎么可能。”
“而且,这毒曾在京城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