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鹤眉眼结了冰，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温如念知道，她轻嗤出声，引来沈千鹤侧目。

他神情难辨，“念念。”

温如念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平静的神情让沈千鹤微怔。

但他很快垂下眸，语气轻缓带着轻哄，“你会武功，把浅浅换回来。”

“我不去。”

温如念平静的开口。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承诺的话像无数针扎在温如念心头，她转过身想要离开。

手腕却被沈千鹤死死攥着。

心口像是被胡蜂狠狠蛰咬了一般，痛的她眼眶发烫。

她握紧拳顺着沈千鹤的力道，胳膊肘狠狠朝他身上砸去。

身后的男人发出闷哼声，缓缓松开挟持她胳膊的手。

沈千鹤轻轻的笑出了声，眼里猩红难退，“很好。”

“用我教你自保的武功来打我。”

温如念紧握的手捏的指节泛白，无端落下的眼泪隐秘的砸在地上。

记忆里的小将军满意的点头，“学会了吗？”

“以后谁若是这样欺负你，你就用这招打回去。”

当年温如念鼓了鼓腮，“若是你欺我，我也会这样打你的！”

小将军闻言笑的宛若塞边最美的朝阳，“好啊，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流年兜转、一语成谶。

最后真的打在了沈千鹤自己身上。

心口骤然刺痛，温如念吐出一大口血。

沈千鹤心跳一滞，但还是重复道，“你去换她回来，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次温如念没有说话，转而一步一步朝对面大军走去。

她的背影太过决绝，沈千鹤下意识开口唤她：“念念！”

温如念没停顿，心中万般麻木，此时也犹如万箭穿心。

但她绝不回头。

苏浅浅也被带着走向沈千鹤，两人相遇错过。

得了自由的苏浅浅朝沈千鹤飞奔而去。

耶律长垚愉悦的吹了声口哨，埋伏的弓箭手瞬间拉上了满弓。

“念念！”

沈千鹤声音猛的提高，飞身就想往温如念身边去。

“啊！”

苏浅浅惊呼，跌倒在地，将后背暴露在弓箭射程之内。

温如念看见沈千鹤顿住的脚步，她心尖微颤，但还是迅速转身朝沈家军靠拢。

长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宛如夺命阎王，她不敢回头。

她不怕死，但想起家中等待的安安，她还是没忍住开口喊道：

“阿鹤！救我！”

苏浅浅第一次亲面战场，扭头看见满天长箭哭的梨花带雨：

“沈千鹤救命！！”

沈千鹤身型似乎晃了一下，但仍义无反顾选择抱起苏浅浅。

那一刻时间好像暂停了。

她忽然无由来的想起，当年她为了能帮到沈千鹤，总是天不亮就去练功。

沈千鹤心疼她，总是说，“有我在你怕什么，遇见危险叫我就好了。”

她叫了。

但记忆里的少年将军无法穿越时间长河来救她。

沈千鹤也不再在乎她的性命了。

千疮百孔的心脏终究碎成一片片，埋葬了过往的少年将军和小狼女。

长箭穿过胸膛，短箭刺入后背。

温如念闭上眼前想，原来这些伤自己扛的话，也没那么痛。

远不如沈千鹤带来的痛苦，那么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