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弈觉得稀奇还有些好笑，在心里感叹所谓诅咒的影响力还挺大。

身着警服的男人悄声走到他的面前，“现在方便吗？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对上被警察包围的店长的眼神，方弈呆呆点头，“哦，好。”

跟着警察先生走到一边，男人摆摆手让他放松一点，“来过几次？”

“三次。”方弈态度诚恳。

“都是跟客户一起？”

“第二次不是。”

“一个人？”

方弈伸手指着人群最前面的保安大哥，“也不算，他带我过来，我上一趟楼就下来了。”

警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来干什么？”

“我把钥匙落在里面了。”

“年纪不大吧。”

他不懂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装傻道：“二十三。”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我是警察，你站在我面前，应该说实话，对吗？”

一听这话方弈就知道他们也没查到自己第一次的进出证据，低头苦笑一声，他说实话，警察也不信。

既然保安和监控都没有证明他之前进来过一次，他正好顺着话说：“那我就实话跟您说。我这刚入职不久，接了这单才知道这地方邪门，就想过来看看，实地考察一下。晚上带客户过来的时候也好有底气，要不然您说我这心慌手抖怎么干活。我就晚上那一趟带人过来转了一圈儿，白天那趟我没敢进门就站在门口看了看，连个脚印儿都没敢踩。”

第一次来没人证明他进过小区，只能说明他在北门附近徘徊过一段时间，和店长的证词刚好卡上。

但是抹去了第一次来的事实，那个神秘女子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再提。

令他意外的是第三次他晚上带人来看房，确实是有监控拍到了两个人的影子，但是奇怪的是北门已经关了。他们两个人就是大摇大摆的从北门过来，而且北门外面的监控摄像头也拍到方弈骑车以及男人搭车停下走过来。

“听过传闻还敢来，胆儿不小啊。”

方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胆子不大才得提前过来踩踩点儿，要不然晚上跑都不会跑。”

警察看了他两眼，话锋一转，“这两天没睡好吧。”

“还行，第一次开单有点激动。”方弈腼腆地搓了搓手，一派清澈大学生模样。

“年轻人别总熬夜，憔悴容易老。”

气氛轻松了几分，警察见缝插针：“你跟死者有没有其他交谈？”

“交谈。”方弈想了想，“他说自己的爱人死在了里面。但我不知道他是说这个房子，还是说这个楼。”

“爱人。”警察脸色微变，语气仍然冷淡，“除了这个呢？”

“没有别的，他不爱说话，我就给他介绍房子，他很满意要定下来，然后我们就去签合同，办过户，他从始至终没怎么说过话。”

方弈摸着下巴想到男人对这一块儿地方的熟悉，但是转念一想，他爱人死在了里面，他经常来认路也很正常。

现场为封闭空间，无第二人进入，可以推断事故发生的时候只有死者一个人在里面。

很大概率不是自杀就是意外。

具体还要等找到起火点之后才能确定。

说是起火也只有靠窗的这里这一间房子火势最重，房间里的床只剩个架子，窗帘已经化为了灰烬，其他房间没有太大破坏，只是墙壁被烟熏黑了一些。

幸好房间里的床和客厅的沙发中间有相当大的空地，没有那么多的多余的摆设。不然这一间卧室和这套房子可不够火烧，可能还得牵扯到别的房子。

只是烧了一个窗帘和床，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也是现场最引起警方怀疑的一点。

门开着，窗敞着，人被活活烧死在里面，还是要等尸检报告。

在未被束缚的状况下，死者哪怕爬动两下都能活下来，但他偏偏就那么离奇地烧死了。

方弈嫌疑不大，这几天又是给自己庆功吃饭，又是回学校拿衬衫，有各种证明自己没作案的时间线，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警方只是和他聊了几句就把他放走了。

离开的路上方弈能听到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也有一部分人在说这人不要命也要住这套房子。

他的店长正在点头哈腰地配合警方调查，作为和死者来往最密切的人少不了一份拷打。

店长也是欲哭无泪，他也想给对方介绍其他房源，怎么能想得到这人就是奔着11栋来的，还刚过完户就死了。

他在这里，方弈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直接回去。找了个凉快地站着看这边的情况，打算等他结束询问一起回去。

偷听也能知道不少事，起码让他知道了自己店长算是这个小区知名的中介，春禾国际这些单子都是他谈下来代理的。

除了11栋和周围几栋的住户，就属店长知道的最早。

虽然是两位老人的房子，但是他们岁数大了没精力操办这些，全权交给了中介处理，周围人碰上什么事也习惯了找店长出面解决。

现在房子过了户，他们不知道里面换了人，出事第一个想到通知的人还是店长。

方弈靠在树下解锁手机，找出自己和静雯的聊天界面。打算一条条回复她的消息，顺便让她帮忙找找之前说过的那些东西。

几十条未读消息让人头皮发麻，方弈还在斟酌思考着从哪一条开始，下一秒似有若无的刺痛从一个点遍布整片后背，越来越疼，就像有人将整张皮肤从四个角掀开向上拔起。

各种想法在方弈的大脑中挤作一团，他咬着牙伸长手臂去摸自己的后背，只触及一片冰凉的水渍。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方弈缓缓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是心梗，某种不可说的感觉立刻沿着脚底爬满全身，手臂上浮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敏锐地转过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背后，仿佛刚才感受到的一切都只是精神过于紧绷导致的错觉。

不可能。

这种如同软体动物进食般黏腻的感觉......

他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

方弈仔仔细细地搜索每一个目之所及的地方，如果身后有人在看着他......

他背后的方向只有11栋！

里面有人在看着他！

他下意识看向那套刚卖出去又被烧毁的房子，隐约感觉有一个人影站在窗边。

男人那双泛着红色的眼睛似乎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张薄到近乎看不见上唇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地呐喊。

被自己这诡异的想法吓了一跳，方弈整个人丢了魂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吓得店长连警察的询问都顾不上，立刻捂着口袋小跑过来。

方弈眼前一黑，视野被一件黑色衣服完全挡住，自己的下巴被人用巧劲强行捏开，嘴里被人强行塞了一颗丸状物。他呆愣愣地用舌头舔了两下，吃出甜味才缓了过来，“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