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林岁晚心想：看在裴烬的面子？裴烬也就是有点颜值，在她这儿还没到有面子的程度。

之后要是到需要收拾苏朝暮的时候，裴烬护着，她连裴烬一起收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人家大哥的面说，好歹才收了人家一大笔钱来保护他弟弟嘛。

于是林岁晚在心里默默说道：放心，就算要教训，我也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而且裴燃刚才那话没说不让教训，只教训得别太狠......

有点意思。

想到那个并未对外公布的婚约关系，林岁晚还挺好奇裴燃对弟弟这婚约是个什么态度。

她脚步轻快地凑了上去，“裴总。”

裴燃准备上楼的脚步就继续驻在原地，“嗯？”

林岁晚眨了眨眼，“是因为苏小姐和裴少有婚约的缘故吗？”

裴燃：“不，是因为苏朝暮曾经救过裴烬的命。”

这答案倒是让林岁晚有些意想不到。

裴燃大概因为心情不错，看见林岁晚好奇，就继续道，“裴烬年少时曾经溺水，差点出大事，是苏朝暮救了他。”

“所以一直会给苏家，给苏朝暮一些面子。”裴燃唇角挑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你往后若是救裴烬了，自然也会给你面子。”

林岁晚原本听到裴燃提及苏朝暮救了裴烬的事儿，还有些走神地思索着，听到裴燃刚才这句话，林岁晚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瞧他一眼，“我救过了，在电梯里。”

裴燃点点头，“所以这不是要带你去想去的地方了么。”

“那就多谢裴总了。”林岁晚笑笑。

“休息一会儿吧，出发的时候何秘书会叫你。”裴燃走上楼去。

林岁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想着裴燃先前的话。

裴烬溺水，苏朝暮救了他？

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是她坠崖失踪前还是失踪后。林岁晚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不到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

林岁晚当初回到港城两年后才坠崖失踪，但她甚至都找不到关于裴烬这个名字的记忆。

应该极有可能是在她坠崖之后发生的事情。

“也不一定。”林岁晚轻叹一口气，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毕竟我的记忆并不全面......”

她当初坠崖失踪之后，并不是马上被厉琮的父亲带回‘红鹰’基地，而是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非人折磨的日子之后，才被厉琮的父亲救了出来，带回了基地。

林岁晚的记忆，是有部分缺失的。

尤其是坠崖前后那段时间的记忆，混乱不堪、模糊不清。

她的意识明白被推落悬崖，父母并未找寻，等于是抛弃了她这个事实。

还有之后那段煎熬的日子里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林岁晚的意识明白残酷的事实。

但是细节、画面和情绪，于她而言都是模糊的，感觉就像蒙着一层纱在看别人的事情。

基地的心理专家说，这是她的潜意识在保护她，她的潜意识认为那些记忆对她带来痛苦的伤害太重，所以将那些记忆、画面、情绪，都隔离了。

林岁晚倒也没有多想，很快陷入了睡眠里。

多年苦训和艰难的任务，让她养成了能睡的时候就睡，能吃的时候就吃的习惯。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饿肚子，或是几天几夜不能闭眼。

林岁晚很少做梦，但或许是先前听到裴燃说裴烬年少时溺水过的缘故。

林岁晚在梦境里，仿佛沉入了水里，仿佛能听到在水里会听到的那种，沉闷的水声。

林岁晚不怕水，不仅会游泳，而且还游得很好，武装泅渡一直是‘红鹰’里的第一名。

但在这梦境里，却莫名感觉到一阵难受。她在梦里甚至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种莫名感觉到的陌生的难受情绪，是恐惧。

之所以陌生，是因为她已经鲜少感到恐惧了。

在沉闷模糊的水声里，林岁依稀听到了一些来自久远时间里的声音。

夹杂在这沉闷模糊的水声里。

‘压住她！别让她起来！’

‘反正又不会淹死，谁让她敢来和朝暮争。’

‘给她点颜色瞧瞧，省得她以后再自不量力想和朝暮抢！’

‘别让她起来啊，快！再按下去！’

‘你看她的样子，好好笑啊，她好像一条落水狗啊哈哈哈哈！’

‘相机呢？摄像机也行啊！快拍下来，拍下来！’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沉闷，窒息感好像也愈发明显。

而这些来自久远时间里的，充斥着恶意的声音，渐渐被模糊在了沉闷的水声里。

林岁晚睁开了眼睛，不见任何初醒时的惺忪之意，眸如寒星般凛冽。

睡时还盖得好好的被子，不知何时蒙到了头上，闷得很，难怪刚刚会梦到被人按在水里。

如果说先前裴燃提及裴烬溺水的经历是个原因的话，被子蒙头呼吸不畅应该也是个诱因。

刚才梦到的究竟是梦还是记忆？

而且林岁晚忽然想起——苏朝暮好像是不会游泳的。

正因为不会游泳，所以才会把水当成是惩罚，林岁晚才会像梦境里那样一次又一次的被按进水里。

林岁晚无法确定先前梦到的究竟是梦，还是曾经失落的记忆。刚想着要不然别管时差了，联系一下基地的心理专家许萃问问看？

......就听到外头依稀有些动静传来。

她起身重新绑了绑头发，就从屋里出去，能听到动静是从客厅方向传来的。

林岁晚走过去关，悄无声息，如同暗夜里的猫。

客厅里，一架电动轮椅停在沙发旁一颗幸福树盆栽边上。

容颜俊美无俦的年轻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太愉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幸福树翠绿的叶子。

他皱眉看着沙发上坐着的裴燃。

裴烬声音不大高兴，“你不是说她危险？怎么还指使上了？我听小何说，你让她去对付裴元德身边的人？”

“那不是试用期么。”裴燃答道，唇角噙了些许对弟弟的温和笑意，“总得试试她的本事，不然怎么能放心之后让她留在你身边做事。”

“试完了没。”裴烬眉头皱着，唰一下，手上又薅下来一把幸福树的叶子。

“再试试吧。我看她对苏家挺感兴趣的，倒有些好奇这样的人才和苏家能有什么渊源。”

裴燃说着指了指他的手，“别祸害盆栽了。”

裴烬怔了怔，她......对苏家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