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的耐心终于被我这颗钉子磨光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黑风还在睡回笼觉，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就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十几辆推土机，黄色的钢铁洪流，履带碾过泥土，发出沉闷的咯吱声，直奔我的实验室而来。

王皓站在推土机旁，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手里拎着钢管和撬棍，俨然一副强迁的架势。

刘菲也来了。

没有了昨晚的狼狈，而是化着精致的妆，眼神中的快意比黑风上火的尿还浓。

“轰！”

一声巨响，我用积蓄砌起来的围墙，在推土机面前脆弱得像一块豆腐，瞬间坍塌。

砖石迸射，尘土飞扬。

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响彻整个院子。

我没时间和他们对峙，转头冲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进度条在屏幕上飞快地加载，最后定格在100%。

【核心数据备份上传成功。】

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王皓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他一脚踢开实验室的门，狞笑着环顾四周。

“陈博士，你的乌龟壳，好像不太结实啊。”

他身后一个黄毛混混怪叫一声，抡起钢管就朝最近的一台离心机砸去。

“砰！”

精密仪器的外壳瞬间凹陷，玻璃罩四分五裂。

“砸！给我全砸了！”王皓大手一挥，下了总攻的命令。

“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没了这些瓶瓶罐罐，你这个北大博士还怎么搞科研！”

混混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蜂拥而上。

“哐当！”我耗费数月心血调试的恒温培养箱被掀翻在地。

“哗啦！”一排排贴着标签的珍贵试剂被扫落在地。

不同颜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冒出刺鼻的气味。

我被两个混混一左一右地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怒吼，只是静静地看着。王皓狰狞的脸，刘菲嘴角的微笑，混混们癫狂的破坏，还有那些被毁掉的仪器......

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些，都是他们日后的罪证。

刘菲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陈凡，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

她伸出手指，拍了拍我的头：“你总说要改变世界，可你连自己的实验室都保不住！”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刘菲的眉头皱起来。

“无知。”我轻声说：“你们都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你他妈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王皓走了过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他狰狞地笑着，正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嚣张立刻收敛三分。

“喂，领导，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王皓连连点头哈腰。

“是是是，我知道，部里的领导要来视察！我懂我懂！您放心，我这边就是处理一点小小的......邻里纠纷！”

“绝对不会给领导留下坏印象！”

挂了电话，王皓脸上的得意又回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故意将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

“听见没？部里的领导要来视察我的项目！你拿什么跟我斗？拿你这一地的玻璃碴子吗？”

“谁说领导是来视察你的？”我吐了口血沫，淡淡说道。

王皓一愣，随即大笑不止：“妈的！不看老子还能看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走！”他啐了一口，带着人扬长而去，徒留实验室一片狼藉。

我的手机，这时也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喂！小陈，有段时间没见你小子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后天老头子我就到了，记得来机场接我！”

我看向窗外，他们还没走远。

“老师，你要再不来，我就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