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两个王二虎？或者说，他接触的那个王二虎，根本就不是......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他退出了聊天软件，颤抖着手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王二虎车祸”等关键词。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几条本地新闻链接。

日期，赫然是高考前一周！

新闻照片上，那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摩托车，还有那张打了马赛克的、依稀能辨认出是王二虎的遗照......

陆天啸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直愣愣地看着远处。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影绰绰，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整整在家中枯坐了一天，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反复回忆着和“王二虎”接触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第二天中午，王爱莲疲惫地回来了，肩上还背着一个装满草药的背篓。

“妈！”陆天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变形，“妈，您还记不记得，前几天王二虎出事，在堂哥的棺材里一起死了，不对，怎么回事来着......”

陆天啸的脑子一下子乱的不行，就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王爱莲放下背篓，看着儿子苍白焦急的脸，一脸茫然：“天啸，你......你说什么胡话呢？王二虎那孩子，不是高考前就出车祸没了吗？你堂哥......你堂哥不是在水库那边......”

“不是的妈！”陆天啸急得快要哭出来，他抓住王爱莲的胳膊，用力强调：“是真的！王二虎的尸体和我堂哥的尸体，出现在同一口棺材里！当时三叔伯他们还要报警来着，您不记得了吗？”

王爱莲被他抓得生疼，看着儿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困惑：“天啸，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根本......根本没有这回事啊！王二虎......那孩子是可怜，但他跟你堂哥的事，怎么会扯到一块儿去？”

她轻轻拍着陆天啸的手背，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都怪我和你爸没本事，你高中刚毕业，不但没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出去旅旅游，见见世面，反而要为家里的事操这么多心......孩子，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都累出幻觉了？”

王爱莲说着，眼圈一红，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是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王爱莲的眼泪滴落在陆天啸的手背上，一下子烫的惊人，却让陆天啸身体晃了晃，脸上一片死灰。

没有这回事？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根鲜红的绳子，又想起镜子里那张恐怖的脸。

如果一切都是幻觉，那这又是什么？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现在家里因为他之前“中彩票”获得的钱，经济状况稍有缓和。

王爱莲心疼儿子，便做主请了个护工白天去医院照顾陆建国，说什么也不让陆天啸再衣不解带地守着了。

“天啸，你就在家好好歇着，医院有妈和护工呢，你爸现在情况也稳定。”王爱莲看着儿子憔悴的脸，满是怜惜。

一连几天，陆天啸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他不敢照镜子，不敢解下红绳，甚至不敢多看手机一眼，更像是怕再次听见超过自己预想的任何消息。

王爱莲虽然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怎么了，可看他一天天萎靡下去，那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天中午，她从医院送饭回来，见儿子依旧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天啸啊，出去走走吧，透透气，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你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陆天啸现在压根不想出门，可是看到母亲担忧的眼神，陆天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力地换了身衣服，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七月的气候明明是炎炎夏日，街上的行人大多短袖短裤，汗流浃背。可陆天啸却觉得一股寒气包裹着全身，让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地上下摩挲着自己的胳膊，总觉得这样就像是可以取暖一样。

就在陆天啸准备找个冷饮店待一会儿的时候，眼前一晃，只见街对面一个穿着花衬衫的青年，侧脸像极了王二虎！

再一眨眼，那人却拐进了巷子，不见了踪影。

陆天啸眼皮狂颤，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却看到路边冷饮摊前，一个正低头数着零钱的少年刚好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天啸。

那张脸，也是王二虎！

一辆电瓶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骑车的外卖小哥没戴头盔，但路过陆天啸身边的时候刚刚好看了他一眼。

王二虎......怎么都是王二虎！

“啊！”陆天啸低呼一声，连连后退。

那个“王二虎”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冲他咧嘴一笑，笑容诡异而冰冷。

好像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王二虎。以陆天啸为中心，周围的王二虎们神情木然，眼神中却都是怨恨。

“不......不是的......已经死了才对......你们是谁？！”陆天啸捂着头，脚步踉跄，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对着踉踉跄跄的陆天啸窃窃私语。

“这小伙子怎么了？中暑了？”

“看着怪吓人的，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陆天啸此时自然听不见这些声音，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烫！

“嘶——”

陆天啸猛地打了个哆嗦，低头后才发现是手腕上鲜红的绳子烫得他一个激灵。

那股灼烫感瞬间驱散了陆天啸体内深入骨髓的寒意，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明了一瞬。

再看四周，那些“王二虎”的影子已经消失，街景也恢复了正常。

虽然还有一些路人对陆天啸投来异样的目光，但也比刚刚比起来好了许多。

“呼......呼......”陆天啸大口喘着气，也顾不得形象，直接靠在路边的一棵行道树上，此时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嗡嗡嗡——

就在这时，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