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马车到了萧府花厅。

本想找个角落待着，却听见有人议论我。

“听说萧夫人老在家里闹和离？萧爷这样的人物，怎么娶了个这么不懂事的？”

“靠脸呗！这种女人见多了。打个赌，不出半年，萧爷肯定腻，休了她......”

“萧......萧爷！”

嚼舌根的两人，紧张地看着萧承砚走近。

他旁边的公子哥赵世昌笑嘻嘻地碰杯：“看吧，都说你要休妻。我也赌一个，不出三个月，你俩就又会和好怎么样？”

萧承砚目光扫过那两人，慢悠悠喝了口酒。

“闹点小脾气罢了，回家哄哄就行。”

接着无奈叹气。

“成了亲的女人，不就为点鸡毛蒜皮的事闹腾？宠着呗。”

“最近看你和柳姑娘走得挺近，人家是真有本事，对你仕途也有帮助，真不动心？”

萧承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赵世昌的话。

我背对着他们，仰头喝干杯里的酒，大步离开。

心口火烧火燎地疼。找水喝的路上，被一个讨厌的声音叫住。

“萧夫人？”

对上赵世昌那双精明的眼睛，我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特地来谢谢夫人大方，把淮北盐引让给我了。就是不知道......沈老爷在地下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再死一回？”话里全是挑衅。

“胡说！盐引明明在萧府库房里！”

我话音刚落，柳纤云就扬起下巴走过来。

“盐引单是我签给赵老板的，夫人有什么问题？”

“谁准你签的！”我厉声道。

“夫人急什么呀？一张没什么用的盐引单罢了，能换现钱，有什么不好？”柳纤云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您又不懂盐务，安心当您的萧夫人不好吗？非要插一手，吓着贵客怎么办？”

“萧承砚不可能答应！肯定是你自作主张！”我死死盯着她，强迫自己冷静。

“是又怎么样？”被我戳穿，柳纤云脸涨得通红，“萧爷让我管这块，他说了，信得过我的眼光！”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你敢不敢让他知道，你背着他把盐引卖了？”

“柳纤云，他让你管事，可没让你不经过他点头就签契约！”

“这是犯法的知道吗？你打算怎么赔？”

周围的人听完，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嘲笑。

她却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又强撑的样子。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为萧府做的事！别仗着您是萧夫人就这么欺负人！就算萧爷知道我把盐引卖了，也只会夸我能干！不信您看看最近的进项！所以请夫人别不懂装懂乱指责人！”

“怎么回事？”萧承砚闻声过来，看到柳纤云别过脸擦眼泪，声音冷了下来。“疏月，解释。”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抬眼看他：“她把淮北盐引卖给赵世安了，你知道吗？”

柳纤云立刻紧张地看着萧承砚：“萧爷，我是为了萧府好！谁知道夫人一听我为萧府赚了钱，就骂我，还说要报官抓我！”

“夫人没经过事，我理解。只要夫人愿意给我道个歉，我也不会跟一个不懂行的外人计较。”

萧承砚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语气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盐引的事......是个意外。”

我的心凉了半截。“你是想让我就这么算了，还是怕事情闹大她要吃官司？”

他抿了抿唇，想拉我的手。

“怎么会，我替她给你道歉，行不行？气消了点没？”

“萧承砚！那是我爹拿命换来的！”我猛地甩开他，指着柳纤云，声音嘶哑，“她今天不把盐引拿回来，我跟她没完！”

“够了！”萧承砚低喝一声，“签都签了，过去的事你老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盐引的钱我替她赔给你！我看你最近是心情不好，拿着钱出去散散心，等你想明白了，我去接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

好半天，才挤出一声冷笑：“好，好得很！”

“你尽管护着她！就当是我瞎了眼，嫁错了人！”我立刻打通晚照的电话，“订船票，我们走。”

离开的时候，萧承砚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径直去安抚柳纤云，没再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