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抬手想要去拿水杯，没想到一只手快他一步，水杯已经抵在了他的唇边，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安静的喝水。

沈柚棠同样沉默。

江澈喝完水后躺在病床上，出乎意料的平静，“沈柚棠，当初沈清石在我的饭菜里下毒，你发誓会保护好我。”

“后来他撞断了我的腿，你说和他断绝关系，再也不会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现在你把人带到了我的面前，还逼迫我给他捐骨髓，下一步是什么？把我的命给他吗？”

他抬眸望着沈柚棠，曾经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如今透着复杂的神情。

“阿澈，我说过了，就这么几天，他的病好了我就会送他离开。”沈柚棠拉着他的手，语气温和，“我知道是清石应激伤害了你，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这一次好吗？”

“等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原谅？

那他要原谅的实在太多了。

如果沈柚棠直接告诉他，她爱的人是沈清石，他们已经结婚了，他都不会这么心痛。

可到现在了，沈柚棠还在欺骗。

“我要他和我道歉，如果他不道歉，我会起诉你们。”他不是自愿捐献，想要他的东西，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房门这个时候被打开。

沈清石坐在轮椅上，人看上去很是虚弱，泛红的眼眶显得他此刻无辜又柔弱。

“我道歉，对不起江澈，是我的错，是我受不了刺激，我马上就走，你别为难柚棠，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起来，随后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对不起，当年的事情我也给你道歉。”

“江澈！够了，别太过分！”沈柚棠看着这般可怜的沈清石，冷着脸直接站了起来，她走到沈清石身边，把他拉起来放在轮椅上面。

“他刚做完手术，你犯得着这样吗？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善解人意一点呢？”

“歉也道了，你满意了吧，清石，我们回病房。”

至始至终，江澈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句道歉难道不是他应得的吗？他难道不是刚做完手术吗？

他靠着床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为什么还会委屈呢？不是早就已经认清了这一切吗？

他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病房里只剩下了抽泣声。

深夜下起了大暴雨。

江澈是被疼醒的。

他捂着自己发疼的腿，给沈柚棠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想着医院有止疼药，他只好忍着疼下床，外面雷声大作，江澈的腿越来越疼，他扶着墙喘着气，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汗珠。

可还没有走两步路，他就听到了沈柚棠的声音。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清石，不行，你刚做完手术，不要瞎闹腾。”沈柚棠那温柔的声音从旁边的病房里传了出来。

江澈愣在原地。

“不要，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妈妈，我想。”

这禁忌般的称呼出来，病房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喘气声和呻吟声此起彼伏。

轰隆！

雨声也越来越大，江澈疼的只能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以前每一个下雨天，沈柚棠都会赶回来给他按腿。

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她也会直接推掉。

那时候她说：“都是因为我造成的这一切，别说每个下雨天给你按腿了，就算天天这样我也愿意。”

可现在，这个给了他一个又一个承诺的女人，正和别的男人暧昧交缠。

江澈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他父亲说的对，沈柚棠太有手段了，不是他能把控住的。

是他错了。

错的太彻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