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誉名不满地看向他，承认道：“是，我们前段时间感情上确实出了些问题，吵过几次，不过最近已经和好了。”

“为什么吵？”

“就是意见不同。”

“你确定？”曹磊不放过他，暗示道：“老裴，我既然问了，肯定是警方查到了什么，我建议你不要有所隐瞒。”

裴誉名深深吸了一口气，埋怨地看着曹磊，良久才小声说：“她跟别人发暧昧信息被我看到了。”

“跟谁发的？”

“不知道。”话已至此，裴誉名颇有些破罐子破摔，“要是知道就不会吵那么久了。”

“她没告诉你？”

“没有。”

这件事算是两人二十年婚姻里经历过的最大的危机了，裴誉名现在想起来仍会感到憋屈难受。

他自认这么多年对白雪算是一心一意，当年为了她，差点毁了大好前途，而她反过来竟这样对自己，好在她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没铸成大错，要不然，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离婚了。

“那你怀疑是谁呢？”曹磊不依不饶，似是对这件事异常感兴趣。

裴誉名厌恶地皱了下眉，语气不善，“这事跟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问你什么答什么！”对面记录的男警官突然拍了下桌子，吼道：“这是警察局，不是你家，我们既然问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哎，小顾，冷静点！”曹磊起身过去安抚同事，“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好受，理解一下。”

“哼。”被叫小顾的警官瞪了裴誉名一眼，这才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到电脑上。

曹磊又过来坐下，解释道：“这是我们办案的流程，一般情况下，命案大都因矛盾而起，我也知道，是男人都不愿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头上，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勇敢面对它，老裴，你杀人了吗？”

“没有，我没有！”裴誉名立马摇头否认。

“那就回答我，”曹磊诚恳地看着他，“你怀疑过谁吗？”

怀疑谁？裴誉名脑海里没有一个特定的对象，白雪在一个私立的艺术学校教舞蹈，同事大多数都是女性，唯二的两位男老师性取向也是男人，除非是和学生家长，但这明显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他甚至连个名字都说不出来。

深思熟虑过后，裴誉名摇了摇头，他说：“没有，我不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穿红裙的大姐抬眼紧盯着他，吓得裴誉名倒退一步，直接踩在穿黑运动服男人的脚上。

“哦，抱歉。”裴誉名下意识道歉，结果见被踩到的人是他，恨不得当场收回这句话。

或许是感受到了裴誉名的敌意，或许是心虚，黑衣男不光没追究自己被踩，反而往旁边挪了挪，这样他前面就空出了一块地方。

裴誉名不客气挤了过去，低头时看见那个小姑娘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就算再迟钝，裴誉名也反应过来了，这压根不是什么做梦，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就是真的，审讯室里的应该也是真的，他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件难以用正常思路解释的事情。

他试着在脑中搜索了些贫瘠的物理知识。

相对论？洛伦兹变换？曲率引擎？量子力学？哥德尔宇宙？

好像哪一个都无法解释他此刻的处境。

他仔细回想着之前两次返回时的场景，貌似每次都是他刚开始跟白雪说取消聚餐的事，他就闪回到了审讯室。

难道是闪回的时间太短？

有可能。

要不就是他要“取消聚餐”这个话题是个触发条件。

尽管碰到的事情诡异，但裴誉名思路却异常清晰。

他想他这回不能像第一次那样直接给白雪打电话，万一真是“话题”的原因，他很可能立即就会被送回去。

尽管他不知道留在这里能改变什么，但想到今晚已经发生的事情，这一刻，他很想跟白雪多待一会。

他使劲攥了攥手指，决定一下地铁就拼命往回赶。

地铁站离裴誉名住的小区大概八百米左右，他这次运气好，竟然拦到一辆出租车。

裴誉名为了节省时间，上车就把车费付了，下车时他看了眼手表，果然比之前提前了两分钟。

他慌忙地乘电梯上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激动。

上楼后，就在他拿钥匙开门时，门锁竟“咔嗒”一声，自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