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没人能证明你说的，”曹磊问：“那你往醒酒器里倒完酒，有别人碰过吗？”

“我不知道，我帮我老婆弄完这些，不一会儿我就回房间睡觉了，之后发生什么我就彻底不知道了。”

“所以，目前来看只有你碰过了，”曹磊语重心长地给他解释：“老裴，那个醒酒器上只有你的指纹，虽然只在瓶口处，但用来作为证据足够了，眼下几乎警方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你发现了白雪和陆冬的不正当关系，所以才怀恨在心，设计了这一切呢？”

“我没有。”

“你想好了再说。”

“我真没有，”裴誉名急了，“我就算对他们俩怀恨在心，那我也没必要把其他人都一起毒死啊？我又不是畜生，我弟，我爸和我女儿都在那张饭桌上，我就算要下毒，肯定要避着他们啊！”

这也警方最在意的点，即使他们已经有了一条相对完整的证据链，但也不能完全证明下毒谋杀的就一定是裴誉名，其中最主要原因就是：

——他动机不足。

他们确实在第一时间就查到了他老婆白雪和陆冬的不正当关系，如果今晚死的只有这两个人，那裴誉名杀人的动机就足够了。

可现在是足足死了七个人，其中还包括他的父亲，他亲弟弟，他女儿。

如果仅仅因为妻子跟朋友有了外遇，就迁怒血缘至亲和其他外人，除非他是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否则，脑袋稍微正常点的都干不出这种事，因为这太不符合正常的行为逻辑了。

还有一点，假定裴誉名真打算因白雪与陆冬的不正当关系作案，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他首选的方案绝对不是下毒。

男人的惯性思维是依赖于自身的力量，即使是有预谋的杀人，其首选也是采用暴力手段。相反，如果作案人为女人，可能会优先考虑下毒作案。

这不是假设，而是有大量案例作为依据的。

因此，其实就连曹磊，在案件没有进一步弄清之前，都更偏向于裴誉名不是凶手。

当然，这毕竟只是猜测，裴誉名到底是不是凶手，终归要看调查结果，可现在难就难在这里，他们没有时间。

二十四小时，连普通的刑事案件都不一定能在这个时限内侦破，更别提这种重大疑难案件了。

当然，曹磊肯定不会像犯罪嫌疑人透露这点，他稍微直起身体，拉开与裴誉名之间的距离，表情比之前明显严肃很多。

“老裴，不瞒你说，这个案子牵涉七条人命，性质很恶劣，省里和市局都十分重视，我们已经安排了大量人员在侦查，或许你对现在的刑侦手段不是很了解，但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人只要做了一件事，在当下这个大环境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监控，各种交易、信息记录，各种浏览痕迹，甚至你上个星期无意间跟别人说的一句调侃，我们都能查到，只是早晚的问题，作为男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主动交代跟被动交代在警方这里区别还是很大的，你明白吗？”

裴誉名立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但真的不是我做的！曹警官你要相信我。”

曹磊无声打量了他几秒，“好，那我希望接下来的谈话，你不要有所隐瞒，尽力配合警方，能做到吗？”

“能！”裴誉名表情十分诚恳地答应道。

曹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好，那你先休息会儿。”

说完曹磊就直接出门了，也没说自己去干嘛。

裴誉名目送他出门，他走以后，审讯室里前所未有的安静，裴誉名见对面的警察没有说话的意思，颇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在审讯室里。

他甚至没意识到，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竟毫无防备的对一个负责审讯他的警察产生了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