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有些迟疑：“老二，你记得吗？”

老二瞥了我一眼，绞尽脑汁：“是不是冬至的时候？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再困难，妈也会煮汤圆。”

老大立马试了试，却传来“密码错误”的提示音。

我在心底冷笑。

的确，每年冬至我都会想方设法煮一碗汤圆，但却不是为了自己过生日。

而是因为，想让他们记住团圆的味道，永远守望相助。

第一次输入密码失败，他们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他们在电话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眼里尽是对金钱的渴望，连一丝想不起妈妈生日的渴望都没有。

很快，电话里又传来了“密码错误”的提示音。

老二的眉心皱成了“川”字：“妈，你生日到底是什么啊？你自己的生日自己不记得吗？”

我艰难地扶着床沿坐起，拿起纸巾擦拭额头的鲜血。

“自从你们爸爸走后，就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了，时间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忘了。”

我的确是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只是银行卡密码也并不是我的生日。

但他们的生日，我却记得十分清楚，年年不忘给他们过生日。

老大在电话里怪我：“你真是老糊涂了！再试一次就要锁密码了！”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们摸索着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失败。

银行卡被锁，银行表示需要本人前往才能重置密码。

老大命令老二：“我就在银行等着，你把妈带过来。”

老二挂了电话，去隔壁病房借了把轮椅，粗暴地扯着我按到椅子上。

就在出门的那一刻，小女儿挺着肚子赶来。

“你们要去哪？”

话虽然是问句，可她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疑惑，就好像，早已得到了消息。

见老二没有说话，她看着我，双眼泛红：“妈，你可真是偏心！”

病房门大开，来往的人驻足停留在门口。

“又是一出重男轻女的戏码，估计这老太太要把遗产留给儿子，女儿不甘心呢。”

“这样的事我见多了，看这姑娘委屈的样，指不定付出了多少呢！”

“你们搞错了，我刚刚看到老太婆的两个儿子也找她要钱呢！说是她老伴的死亡赔偿金，说不定这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不省心，钱给哪个黄昏恋老头骗走了！”

被陌生人支持，小女儿愈发起劲，抽噎着指责我偏心。

经历过上一世，我早已脱离愤怒。

我淡淡地反问：“你说我偏心，我哪里偏心了？”

小女儿一楞，随即理直气壮：“人家都说富养女儿、穷养儿子，你倒好，从小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是偏心是什么？”

我简直被她的逻辑气笑了。

路人闻言，瞬间闭了嘴，表情也如调色盘。

老二忍不住冲小女儿开炮：“你这说的什么话？合着你的意思是妈的钱都该给你是吗？”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今天还明着告诉你了，妈的遗产，你一毛都分不着！”

小女儿不甘示弱，两人当场争吵起来。

我被他们吵得头疼，正要开口说话，医生拿着单子进来。

“吵什么？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

说完，医生又柔和了表情，嘱咐我：“老人家，手术费已经交齐了，我现在带您去做术前准备，再过一个小时就给您做手术。”

医生的话一出口，老二和小女儿直接炸了。

“什么？手术费交齐了？谁交的？”

医生被他们问的一脸懵：“我们不管谁交的，只要手术费交齐了就必须给病人做手术。”

“你们是家属吧？现在麻烦你们出去，有什么事情等病人做完手术再说！”

医生说着就接过轮椅要带我去手术室。

但老二和小女儿拦着不让我走。

“妈，你到底哪里来的钱？”

“难道除了那笔赔偿金，你还有别的钱？”

他们挡在门口，大有一副我不说清楚就不让我手术的模样。

小女儿托着孕肚，上前拽我：“妈，你可不能骗我，我现在怀着身孕呢，要是被你一气，动了胎气，你担当得起吗？”

医生忍不住斥责：“这里是医院！病人要做手术了，你们再拦着，我就要叫保安了！”

老二怒发冲冠，反手拽着医生的衣领往外一推：“鬼叫什么？！今天这件事不说清楚，休想做手术！”

看着他们疯狂的模样，我冷笑一声：“你们想知道是吗？”

“好，我就让你们知道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