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女总监张岚在开会时突然让我们所有女同事去验血。

我跟同事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公司新福利体检吗？”

“可为什么只让女的去？”

“总监是女的，肯定是为了我们女性健康着想吧。”

还没等我们想明白，她就笑着摆摆手：“是给王总的老婆备血，她可是极为罕见的稀有血型。”

“王总说了，只要我们部门有配型成功的，就给男同事们发双倍奖金，毕竟他们是一家之主，压力大嘛。”

我当场石化。

我们的血，成了她讨好上司、给男同事发福利的工具？

1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岚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仿佛在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她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女同事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检阅货品。

“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既能帮到王总，又能给团队里的男同胞们谋福利，一举两得。”

她身边的男同事李哥，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还是张总监会办事，知道体恤我们男人养家的辛苦。”

另一个男同事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这天天加班加点的，压力确实大，多发点奖金正好补贴家用。”

我旁边的女同事小雅，把头埋得低低的，手指紧张地抠着笔记本。

我心底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我举起手，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张岚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

“林晚，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站起身，直视着她：“张总监，我想问一下，我们女同事献血，为什么奖金是发给男同事？”

“我们的身体健康，难道就只值他们口袋里的双倍奖金吗？”

张岚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股子嗲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晚，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只值奖金？这是集体荣誉感！是奉献精神！”

她拔高了音量，指甲在桌面上敲得“笃笃”作响。

“男同事是一家之主，是公司的顶梁柱，给他们发奖金，是为了激励他们更好地为公司创造价值。你们女人，做点贡献怎么了？”

李哥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开口：“林晚，你就是自私，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张总监这都是为了我们部门好。”

我冷笑一声：“为了部门好，就是拿我们的血去换钱，然后揣进你们的兜里？李哥，你上个月的房贷，是我帮你还的吗？”

李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岚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够了！林晚，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现在就出去！公司不养没有奉献精神的闲人！”

她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

“我再强调一遍，这次验血是自愿的。但是，谁有集体荣誉感，谁在拖部门后腿，我心里都会有一杆秤！”

她说完，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转向其他人。

“愿意为我们这个集体付出的，现在就去人事部那边登记，有专人带你们去医院。”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女同事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先动。

张岚的耐心似乎耗尽了。

她直接点名：“小雅，你先去。”

小雅吓得一个哆嗦，脸色惨白地站了起来，嘴唇抖了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外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女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会议室。

最后，只剩下我和张岚，还有几个幸灾乐祸的男同事。

张岚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晚，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直视着她的眼睛。

“张总监，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用我的血，给别人换奖金，我做不到。”

说完，我转身就走，把她气得发抖的声音甩在身后。

“好，好得很！林晚，你给我等着！”

2

我刚回到工位，部门的钉钉群就炸了。

张岚发了一条全员公告。

“鉴于近期项目紧张，男同事们辛苦付出，特此决定，本月绩效评定将予以倾斜。对于部分缺乏集体荣誉感、不愿为团队付出的员工，绩效将酌情处理。”

公告下面，李哥第一个跳出来拍马屁。

“感谢总监体恤！我们一定为公司鞠躬尽瘁！”

其他几个男同事也纷纷跟上，一片感恩戴德。

而那些去验血的女同事，没有一个敢出声。

我点开小雅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复：“晚晚，我害怕。我刚来公司，还在试用期，我不敢得罪她。”

我看着屏幕，心里堵得难受。

这就是张岚的手段，杀鸡儆猴，用绩效和前途来拿捏我们。

下午，张岚把我叫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慢悠悠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林晚，听说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业务能力也不错。”

她抬起眼皮，眼神里带着轻蔑。

“但是你要知道，能力再强，不懂得服从管理，也是白搭。”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王总老婆的病很急，这是天大的事。你现在去验血，还来得及。”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只要你去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绩效我也不会动你的。”

我扯了扯嘴角：“如果我不去呢？”

她“啪”地一下把咖啡杯顿在桌上，咖啡溅了出来。

“不去？林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我可以把你调去看仓库，可以把最烂的项目都给你，让你天天加班到半夜，一分钱奖金都拿不到！”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脸上再也没有了那副伪装出来的温柔。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平静了下来。

“张总监，劳动合同里没写我的工作职责包括献血。”

“你要是觉得我不合格，可以按流程辞退我，我们法庭上见。”

张岚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你......你给我滚出去！”

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对了，张总监，强迫员工献血，也是违法的。”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杯子砸碎的巨响。

回到工位，李哥凑了过来，脸上挂着小人得志的笑。

“林晚，何必呢？跟总监对着干，有你好果子吃吗？”

“你看我们，这个月奖金一到手，又能出去潇洒了。你呢？只能守着你那点死工资。”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的工资干不干净净，不像某些人，靠女同事的血换钱花，也不嫌脏。”

李哥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你说谁脏！你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周围的同事都看了过来，他自觉失言，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我没再理他，我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3

第二天一早，验血结果就出来了。

张岚兴高采烈地冲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

“找到了！找到了！王总老婆有救了！”

她激动地满脸通红，把那张纸高高举起。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张岚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林晚，恭喜你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就是那个幸运儿，Rh阴性血，和王总老婆的血型，完美匹配！”

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同情，惊讶，幸灾乐祸，跟五光十色的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李哥第一个怪叫起来：“我去！还真是她啊？这下看她还怎么清高！”

张岚走到我面前，把化验单拍在我的桌上。

“林晚，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这是天意，懂吗？天意让你为集体做贡献。”

我看着那张化验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

我明明没有去医院。

我立刻明白了，她动了手脚，用了我入职体检时留下的血液样本。

我的拳头在桌下悄悄握紧。

张岚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镇住了，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她转身对着所有人宣布：“王总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他非常高兴！当场决定，这个月，我们部门所有男同事，奖金翻三倍！”

“哇！”

男同事们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李哥兴奋地一拍大腿：“三倍！张总监牛逼！王总大气！”

他们互相击掌，庆祝着这场用我的血换来的狂欢。

而那些献了血却没有配型成功的女同事们，则低着头，神色黯然。

她们的付出，没有换来任何东西，甚至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张岚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如同女王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再次看向我。

“林晚，明天上午，我会安排专业的护士来公司给你抽血。400CC，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在通知我明天要开个会。

“为了保证你的身体状态，今天下午你就不用工作了，回去好好休息。”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施舍的意味。

“这算是公司给你的特殊福利了。”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拒绝。”

办公室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张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拒绝献血。”

4

张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大概没想到，在这样的“铁证”面前，我还敢反抗。

“林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的声音尖锐得能炸破玻璃杯。

“全公司都知道你配型成功了，王总那边我也汇报了！你现在说不捐，是想让我在王总面前丢脸吗？是想让我们整个部门都跟着你一起丢脸吗？”

一顶巨大的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

李哥立刻跳出来帮腔：“就是！林晚，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大局观！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奖金！”

另一个男同事也急了：“对啊，三倍奖金啊！林晚你不能这么自私吧！”

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同事，而是在看一个即将被端上餐桌的祭品。

我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我的身体我做主，你们的奖金，与我无关。”

我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张岚一个箭步冲过来，拦在我面前。

“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林晚，我告诉你，明天这血，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你要是敢跑，我就报警说你蓄意伤害，耽误了王总老婆的救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这是在公然威胁。

我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心里反而有了一个计划。

我忽然放缓了语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张总监，献血救人，是好事。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张岚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的态度会突然软化。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毕竟是抽400CC的血，不是小数目。我一个女孩子，身体本来就弱，我害怕对健康有影响。”

“而且，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全公司都知道了。我献血可以，但总得有个保障吧？”

张-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追问道：“你想要什么保障？”

我装作思考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签一个......嗯......自愿献血的协议？”

“协议里写清楚，我是自愿的，然后如果因为献血出了任何健康问题，公司或者......您个人，能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样我也能安心，您说对吧？”

我把话说得合情合理，一副纯粹是为了自保的样子。

张岚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李哥在旁边不耐烦地催促：“签签签！不就是个协议吗？赶紧签了完事！别耽误我们拿奖金！”

张岚心里的天平显然也倾向了尽快搞定这件事。

对她来说，只要能让我在明天顺利献血，在王总面前立下大功，一张纸算得了什么。

她立刻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吗？早这么通情达理，何必闹得大家不愉快。”

“行，协议你来拟，明天抽血前给我，我签！”

她答应得爽快无比。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抹冷光。

张岚，你马上就会知道，你签下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