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回来后便全身心投入到复习中，但是消息知道的太晚，复习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这期间我表现的很听话，在家里帮奶奶打扫卫生，给两个叔叔做饭，给便宜后妈洗衣服，可我的小心谨慎却换不来他们的好脸色。

每当我被骂时，就会躲到爸爸房间偷摸抹眼泪。

为了不让我妨碍他复习，每次他都给我几毛钱不耐烦的让我滚出去哭。

拿了钱我麻溜的擦干眼泪，二话不说往外跑，临走还不忘偷走几张他的学习资料擤鼻涕。

自从来了城里我才发现，在这里挣钱可比乡下简单多了。

加上现在马上高考，那群知青们疯了似地去书店抢复习资料，买不到的就去废品站淘。

而爸爸念过高中，家里还保存着他的学习资料。

我嗅到其中的商机，每天偷几张出来，转手拿到废品站去卖。

既能阻止他学习，还能挣到钱。

不到一个月我就赚了一百块钱，这可比在乡下累死累活种地强多了。

这天我刚从废品出来，正拿着钱喜滋滋地数着，突然一声颤抖的声音把我叫住。

“囡囡......”

是妈妈。

她不知道怎么来的城里，身上灰扑扑的，和我刚离开那会比瘦了很多。

看见我过来，她下意识拍了拍身上的土，无措的对我笑着。

“怎么来这个地方了？是不是没钱了？来，妈给你点。”

说着她开始翻身上的口袋，拿出塑料袋包着的纸票，一毛的两分的，全都皱巴巴的不知道她攒了多久。

“你这孩子没钱了怎么不跟妈说......”

话没说完我猛地扎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哭的泣不成声。

她瘦了好多，抱起来都有些硌手，身上仍是熟悉的味道。

和张琴身上的香水味不同，妈妈身上的味道是泥土味混着麦子味，是最朴实的乡下味道。

“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爸他们欺负你了？不哭不哭，跟妈走，咱不在这受气了。”

她哽咽着擦了把我脸上的泪，粗糙的大手刮在脸上怪疼的。

我摇摇头，从她怀里撤出来，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乡下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是啃树皮吃野菜，我要是跟你回去，就只有活活饿死的份，你养不活我的。”

“何天瑞早就跟别的女人领了结婚证，等他考上大学，根本就不会想起我们母女。妈，我们不能指望他了。”

我从裤兜里拿出这段时间攒的钱，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在乡下累死累活干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但这只是我在这一个月赚的，妈，你该走出来看看了。”

妈妈眼神复杂，摸着我的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她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妈妈小时候也受过高等教育，自然明白井底之蛙的道理。

“囡囡......妈这次来，就是为了你。”

“何天瑞那个畜生骗我自己没有结婚，他进城根本就没想过把咱们母女接过来。”

她抹了把眼泪，拿出刚才办好的房产过户合同。

“我这次出来卖了点当初留下的东西，换的钱买了这间屋子，写了你的名字。”

“我想做点小生意，不管挣多少钱，起码能养活起咱们母女。”

听着她对未来的规划，我由衷的笑了。

和上辈子不一样，这辈子的她有了往上爬的决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