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桉带着一身氤氲的雾气走出来，没看到每晚我都会备好的睡衣，微微一愣。

下一秒，他动作自然地将我推倒在床上，双手顺势从衣摆下滑入：“想要了？”

他神色平静，语气像在完成公式化的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胃里的翻涌却怎么也压不住，只能勉强推开他，踉跄着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

白时桉一脸紧张地跟进来：“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蹲在马桶边，摆着手拒绝。

他还想再劝，手机却突然响起，铃声格外独特。

白时桉想都没想就转身接起，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很快应道：“我马上就来。”

说完便匆匆换了衣服，直到要出房门时，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斜靠在卫生间门边的我，敷衍地解释：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出去一趟。”

“恬恬突然肚子疼，她没亲人在身边，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记得多喝点热水。”

说罢，也没等我回应，就出了门，完全没注意到边上已经起来的小人儿。

“妈妈，爸爸又要去何阿姨那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牵着她回房。

好不容易再次哄睡她，我刚要起身，手就被轻轻拉住。

“妈妈，爸爸是要给我换新妈妈了吗？”

脚猛地顿在原地，我不敢置信地回头：“为什么会这么想？”

“公司那些人说妈妈配不上爸爸，还总不分时间给爸爸打电话，聊些没营养的......”

“他们还让我讨好何阿姨，说要祈祷何阿姨别生弟弟，不然我可能就没饭吃了......”

暖暖说着说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妈妈，你能不能努努力？别让何阿姨当我新妈妈，暖暖好怕......”

我闭了闭眼，心底的凉意顺着血管一点点爬满全身。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上辈子的今天，我接到暖暖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她在学校被欺负了。

可无论我怎么问，她都红着眼眶，一个劲念叨：“妈妈对不起，我闯祸了，再也不会了。”

我当时以为是小朋友威胁她，让她怕了，不敢跟我说。

于是想带她去游乐场，等她放松下来再好好聊聊。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暖暖就出事了。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是有人在她耳边嚼这些恶毒的舌根。

暖暖是我一手带大的，白时桉对她向来不上心，有时一周都说不上一句话。

眼见父女俩跟陌生人似的，我才逼着白时桉每周抽出一天陪暖暖。

他不爱说话，就陪她搭积木；

喜欢安静，就一起看书。

后来，白时桉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偶尔赶工，也会把暖暖带到公司，他忙他的，暖暖就安安静静看书。

我怎么也没料到，暖暖在他公司竟要承受这么多恶意。

难怪，上辈子暖暖走前，眼神会那么哀伤。

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丝，我才勉强找回理智。

“暖暖，他们说这些的时候，爸爸在旁边吗？”

“嗯，爸爸在跟何阿姨聊天呢。”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许久，我才缓缓开口：

“暖暖，我们以后住外婆家，不回这里了，好不好？”

暖暖没出声，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我也没催，只静静坐在床边。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暖暖才终于开口，嗓音嘶哑：

“爸爸，答应过，会陪我去游乐场，能不能再试一次？”

我望着她露在被子外通红的双眸，那点固执的坚持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终究还是没忍住，点了头。

我拗不过暖暖坚持，终究还是点了头。

我本想把成人世界的残酷都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可有些事，躲不掉，也绕不开。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暖暖能够如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