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这天。

我买了一小块蛋糕，做为自己的生日礼物。

回到家时，正逢姐姐发病。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间，我妈看到了我手上提着的蛋糕。

所有的愤怒和担忧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冲上来，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你姐发病，你还有心思吃蛋糕！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畜牲！”

我爸一脚踹在我的腿窝，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瑶瑶的病，我们根本就不会生下你！”

蛋糕被砸得稀碎，奶油溅到我的身上。我低着头，好半晌，才出声，

“那你就当我死了吧。”

......

爸妈脸上的狰狞顿住，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跪坐在地，洗得发白的短袖沾满奶油，满身狼狈。

“我说，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我再次重复，心底却意外得平静。

我姐三岁时，被查出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免疫性疾病，需要骨髓移植。

爸妈配型接连失败后，为了救她，我出生了。

六岁前，我被寄养在亲戚家，只有姐姐每一次发病，爸妈才会出现，火急火燎把我带到医院。

拇指粗的针头扎进我的血肉，我的哭闹声伴随着爸妈的呵斥，勾勒了我整个童年。

再长大些，姐姐昂贵的医疗费用压得爸妈喘不过气。他们不让我上学，逼着我学习护理，只为更好的照顾姐姐。

“你要感谢你姐，是她给了你出生的机会。”

这是他们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可我宁愿从未出生。”

......

我妈很快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冲，却还是带着责怪的意思。

“你明知道你姐姐生病吃不了蛋糕，还偏要买，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她随手将蛋糕扔进垃圾桶，连带着上面的小兔子玩偶摔得粉碎。

转头就抱着姐姐温柔安慰，“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让我的瑶瑶受委屈！”

我爸沉着脸训斥，“还敢和我们顶嘴，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

争吵声引来了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我妈满脸的歉意得向着他们解释。

“林雨这孩子不懂事，她姐发病，她非要闹着吃蛋糕。”

“我和她爸正教训她呢，她姐姐身子弱，她以后可是要照顾她姐姐一辈子的，这么贪图享受可不行！”

她将所有过错推到我的身上，引导看着众人对我斥责谩骂。

可事实上。

我只是忙碌了一天后，在路过蛋糕店时。

被橱窗的香甜味吸引。

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仅此而已。

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得疼。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一盘盘丰盛的菜肴。

“林瑶爱吃的饭菜，喜欢的首饰，你如数家珍。”

眼中泪光一闪而过，我轻声开口，“妈妈，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是几号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我的目光有一瞬的怔愣。

她不记得。

就像她不爱我。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事实。

可在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落泪。

“8.19号，就是今天。”

“我的十八岁生日。”

我垂下眼睑，自嘲一笑，“妈妈，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